然鬧到要帶他進園子?”
“他領了皇上的差事在造奇觀呢,我今天去看了一眼,大受震撼。果然孩子長大了,什麼事都不願意跟父母說了,像這樣的大事兒把我埋得死死的。對了,你有沒有跟他一塊兒瞞著我?”
“哪有!奴才整日連門都不出,對外邊的事情更是不打聽不過問。您也別總說死字,這個字不吉利。”他就怕一語成讖。
海棠理解,也是富貴人物越是留戀人間繁華,不願意人生就此落幕,盼著長長久久,甚至貪心的還盼著子孫萬世都有福氣。
她也沒再說什麼,一起進了後院。
吃飯之後弘陽沒有走,支支吾吾地一直坐著,海棠就問他:“這麼晚了你還有事嗎?沒事就回去睡吧。”
“額娘,今兒的事兒……您不罵兒子?”
海棠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他:“下午那會兒確實很生氣,想把你揪著罵一頓,但是回來這一路上我仔細想了想。你都這麼大了,事情的對錯你自己能判斷得出來的。在有能力判斷對錯的前提下還是去做了,那是你想做。我早就跟你阿瑪說過不要干涉你們的事情,你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是好是歹,你們做了之後自己承擔。你們做過的事情將來是圈禁是殺頭還是榮華富貴傍身,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我管不了以後,也不想管現在。”
“可是……可是一旦兒子犯了錯,您和妹妹還有阿瑪你們都要受到牽連。”
“是呀,明知道能株連全家你還去做,你覺得我能勸得住你嗎?”
弘陽看了看扎拉豐阿,扎拉豐阿對他擺擺手:“回去睡吧。”
弘陽這才站起來告辭,出了父母的院子心事重重地回去了。
扎拉豐阿就和海棠說:“到底是咱們兒子,你就該罵他幾句。”
“咱們能跟著他幾年?他都這麼大了,過兩年安康或者是百壽都要成婚了,你也該給他斷奶了。”
這種斷奶並非物理意義上的斷奶,而是精神上的斷奶。孩子已經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在他成年的時候就要放手,讓他自己去外面撲騰,結果是好是歹是他自己的選擇,不能把孩子當個提線木偶,更不應該打著為他好的旗號讓他去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海棠也在反思今日,弘暉並非頭一年執政,相反他從少年時期開始出入官場,他有自己成熟的見解,性格當中也沒有好大喜功的成分,甚至日常生活裡還是一個很摳門的人。
海棠下午只覺得被憤怒衝著頭腦並沒有認真去思考,等到這個時候夜深人靜,反思自己一天行為的時候,深入思考這件事覺得處處透露出詭異來。
一個摳門到一份錢要花出兩份價值的人花了這麼大的價錢修建了這麼宏偉的景觀,除了震懾藏地還有什麼目的?
他絕不是翻修雍和宮。
因為京城最高的建築永遠且只能是太和殿,太和殿象徵著皇權至高無上,在皇權凌駕神權的大背景下,隨便換一個皇帝都不會做出讓佛陀塑像高度超過太和殿的事情。
所以也不會出現拆城門拆民居迎石像到雍和宮的事兒。
他的目的是什麼?
海棠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反而是漸漸困起來,打了個哈欠睡著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海棠又開始忙碌起來,好在這一段時間她的身體非常好,胃口也開始好了起來,吃東西比以前多了,臉上開始有肉。
似乎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海棠因此打算再去關外一趟。這次很多人都勸她不要去,派一些人過去瞧瞧就行。
但是海棠堅持下去,她認為自己的身體沒什麼不好的。上次之所以病得那麼嚴重,不過是大悲之下影響到了身體,她覺得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牽動她心緒變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