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舒宜爾哈手裡捏著一本比聖賢書還厚的計劃,這是明年她出洋要辦的事兒。裡面有詳細的計劃和實施細則,都是進出口商行一個月內寫出來的。這裡面有和那些歐羅巴官方的交往,也有和民間的生意安排。除了考察人家的錢貨流通,還要看人家新鮮玩意,這本計劃書從上層到民間,從洋人的官府運作到各地的基層治理都寫了進去,這裡面對商業考察佔了一半。
然而此時進出口商行還有著天朝上國的自信和傲慢,很排斥洋人直接進入內陸,說這些洋人不講究,隨地大小便,他們的京城都沒法讓人下腳。女人穿個裙子跟在自己身上裝了桌子一樣,特別是他們的女人袒胸露乳……因此再三跟舒宜爾哈強調:咱們只許他們的貨物進入,不許他們的人進來。
海棠也贊成,有些事兒只能潛移默化地影響,她沒法想象此時類似跳康康舞的舞娘撩著裙子露著大腿對著百姓們搔首弄姿,這造成的社會影響會帶來很大的副作用。一下子衝擊了兩千年來的社會傳統,必然是熱油裡倒水,場面很難收拾。
舒宜爾哈就說:“這世間不能只有一家錢莊,您說得我懂,但是所有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是慢慢發展慢慢改變。”
海棠點頭,只要她有數就好。她說:“我知道這種事兒像是吃飯一樣,一個人能吃七個饅頭,但是不能只吃第七個,沒有那前面六個永遠也飽不了。我現在發愁的就是你我姐妹就算做得再多沒有人繼承可怎麼辦?所以你現在就要看看將來誰適合繼承你。”
旁邊瑩瑩立即露著她們的胳膊,撒嬌一樣地說:“我啊,我合適啊!”
海棠說:“你合適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的,這些是論跡不論心。”
雍正的想法就是自家人信得過,所以他想把心愛的子侄們安排到關鍵地方。但是海棠覺得這天下就應該唯才是舉德才兼備,不應該看他的出身,應該看他這個人心裡面兒向不向著天下百姓,有沒有辦事的手腕兒。
就目前而言,兩個人在這方面的爭執並不明顯。海棠已經發現了自己和舒宜爾哈在辦事兒上漸漸有了分歧。
海棠更想讓天下百姓匯聚進來,共同享受到蒸汽機帶來的時代紅利。然而舒宜爾哈這模樣就是向著資本轉向,此時海棠該做的就是向她掰開揉碎了講這麼做的利害關係,然而海棠嘗試了,沒有成功。舒宜爾哈儘管善良,她並沒有機會看到另一個世界發生過什麼。沒看到過,沒感受到過,自然也不會被觸動。
海棠也沒再堅持,因為風起雲湧的年代必然會到來,只要不給這個民族留下傷痛,以列強的身份脫胎換骨或許在脫胎換骨的時候百姓沒那麼痛苦,不至於沒吃沒喝,白骨千里。
等到真正地投身於歷史洪流,才發現能改變的太少了,和漫長的歷史比起來,人的力量弱小,壽命太短,被滾滾洪流裹挾著向前。
這真的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新目標
晚上海棠帶著瑩瑩回到家,發現弘陽在炕上奮筆疾書,旁邊扎拉豐阿拿著他的總結看。
瑩瑩高興地跑進去:“阿瑪阿瑪,你的暖和小棉襖回來了。”
扎拉豐阿笑著放下弘陽的總結,問道:“今兒跟你額娘玩得高興嗎?”
“高興!”
扎拉豐阿看著海棠疲憊地歪在了榻上,從侍女手裡接過茶水捧著給海棠,海棠撐著身體起來喝了。
扎拉豐阿說:“今兒奴才出去,在路上看到了多爾濟塞布騰,小夥子長得不錯,拉著奴才說話也顯得親近和氣。今兒奴才問了宗人府和理藩院,都說明年送公主出嫁。”
他說的公主就是秀楠。多爾濟塞布騰就是秀楠的未婚夫。
海棠點頭:“楠楠的年紀不小了,留不住了。”到時候母女分別,又是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