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周淳拒絕了三皇子派人護送的好意,坐上馬車準備回家。
周府門前,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夜風吹過,燈影搖曳。
周淳下了馬車,一股酒氣便隨風飄進了前來迎接的關南春的鼻子裡。
“怎麼今日喝了這麼多酒?”
關南春微微蹙眉,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但手上卻絲毫沒有怠慢。
她轉身便吩咐身後的丫鬟。
“還不快去給老爺準備醒酒湯。”
周淳看著眼前這位嬌妻,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笑道:“這不是高興嘛,再說,三皇子盛情難卻啊。”
關南春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就知道拿這個當藉口,你呀,就是不讓人省心。”
進了屋,丫鬟端上醒酒湯,周淳接過,一飲而盡,這才長舒一口氣。
關南春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待他喝完,才開口問道:“今日進宮,太子可有為難你?”
周淳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太子如今被皇上禁足,能掀起什麼風浪?倒是你,不用為我擔心。”
“倒是皇上今日……”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皇上今日……升了我的官。”
“升官是好事啊。”
關南春先是一喜,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可是……是什麼官職?”
“御史大夫。”
關南春的手明顯一顫,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
“御史大夫?這可是個得罪人的差事啊!”
周淳的話讓關南春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御史大夫,說得好聽是天子近臣,掌管監察百官,彈劾不法。
但誰人不知,這位置就是一個火山口,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她擔憂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平日裡嬉笑打鬧,沒個正形。
可每每遇到大事,他總是胸有成竹,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夫君……”
關南春欲言又止,精緻的眉眼間寫滿了擔憂。
“夫人不必擔心,我心中有數。”
周淳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語氣溫柔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實際上,周淳心裡都清楚。
這些年來,太子招兵買馬,拉攏官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太子被禁足,這股力量自然也就成了皇上的一塊心病。
皇上此舉,表面上是升了他的官,實則是將他架在火上烤。
“皇上此番用意,無非是想讓我做那把刀,去對付那些功高震主的臣子,好削弱太子羽翼。”
周淳冷笑一聲,瞳色瞬間冷了下去。
“他也不想想,我周淳是什麼人,豈會任人擺佈!”
關南春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依偎在他身邊。
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他心中自有溝壑,自有打算。
……
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李公公便帶著皇上手諭和賞賜,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周府。
李公公看著周淳,臉上堆滿了職業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裡卻透著幾分難以言喻的苦澀。
他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周大人,您這官升得快,可也危險啊。皇上這心思,咱做奴才的猜不透,您自個兒在朝堂上可得多個心眼兒。”
周淳接過話茬,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李公公說的是,伴君如伴虎,這道理下官自然是懂的。皇上他老人家英明神武,下官定當盡心竭力,為皇上分憂。”
李公公聽周淳這麼說,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