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艱難抬起頭，剛好對上了‘王英’那漆黑如墨的瞳孔。

黑暗、深邃、猶如深淵。

這就是顧凌在王英眼睛裡看到最後畫面。

也就是兩人對視的這一霎那，房間裡的血色竟然開始慢慢退卻，好似是一層冰雪，快速消融。

顧凌的意識在這一刻，再難支撐，眼前一黑，他徹底陷入了沉睡。

顧凌沉睡後，房間已經徹底恢復了原樣，還是那個昏黃的燈光、破舊的床榻以及床頭桌子上的牛奶。

剛剛發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場幻境。

唯一沒有恢復正常的，只有床邊抱著沉睡的顧凌的‘王英’，她身上的觸手和眼角的黑氣更加密集。

嘴裡吟唱著的歌謠在深夜裡彷如一個被鎖在深閨的怨婦，充滿了悲傷和怨氣。

“凌兒，我的凌兒......媽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他們.....”

次日，當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顧凌的臉上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裡是.....”

“我的房間？”

顧凌撐起身子，環顧四周，看著眼前熟悉的地方，他愣住了。

沒死？她竟然真的沒殺我？

顧凌一頭霧水，他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王英’為何沒有殺他，難不成，他真的是她的兒子？

“咯吱！”

房間的門被推開。

“凌兒，吃早餐啦！”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顧凌抬頭望去，王英的身影緩緩走進房間。

看著眼前熟悉的婦人，顧凌瞳孔微縮，但他還是很快就恢復了淡定。

“媽，今天吃什麼？”

“雞蛋餅和玉米，還有豆漿。”

“媽，昨晚的事情，你.....你還記得嗎？”

“昨晚？”王英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凌兒，昨晚的事情你還是忘了吧，你就當做那是一場夢，不要固執的試圖去了解什麼真相了！”

王英語重心長，臉上帶著淡淡憂慮。

顧凌還注意到，僅僅是一夜過去，王英的臉上的皺紋更深，頭上的白髮更多，整個人極其憔悴，彷彿老了十歲不止。

“媽，你說什麼呢？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這一次，他並沒有直接去戳穿這一切，而是配合王英。

經過昨晚發生的事情，他似乎對這個‘家’有了一些瞭解。

他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不管是眼前的王英，還是昨晚那個有些瘋癲的詭異‘王英’，她們對自己的關心沒有絲毫作假。

不管王英和這個十七號院有什麼秘密，只要對方對他的關愛是真的就夠了。

“沒，沒發生什麼，快快，起來洗洗吃早餐。”

“哦，還有，今天有很多穿著制服的大人物在到處搜查東塘尾這邊，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你這些天沒什麼事不要在外面亂跑，知道嗎？”

王英意有所指的看著顧凌說道。

搜查？

顧凌這才想起來，昨晚那十幾個治安署的人死在這個房間這件事。

他仔細地掃視了房間的地板，並沒有發現現場留下任何的痕跡，就連一滴血液都沒有留下。

十幾個人的屍體和血液似乎都被血色空間帶走，猶如人間蒸發一般。

治安署的人莫名失蹤這不是一件小事，東塘尾這邊一定會成為徹查的重點地區。

就是不知道，廖隊長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有多少人知道他們是來顧凌這裡。

不過顧凌猜測，對方既然是在大半夜帶人，加上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知曉的人應該是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