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聖聶政的少年時代,作為晉國的劍道天才,曾被韓氏的高手帶去楚國交流,卻在路上遇到了江湖人士的截殺。
聶政重傷落水,在楚國蜿蜒的河道之中漂流,最後漂到了一座名叫苧蘿村的村落,被一個美麗的女人救下。
那女人很厲害,不僅能給聶政治傷,還能指點他的修行,並且懂得很多的道理。
比如知恩圖報的道理,比如結草銜環,比如飲水思源,比如湧泉相報。
總之在這些道理的轟炸之下,聶政被這個只大了自己十多歲的女人,認作了乾兒子。
這就是劍聖聶政和楚國女帝的淵源。
而至於兩人後來關係的疏遠,當然一方面是因為身處兩國,各自為政的無可奈何,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年紀的原因。
聶政十五歲時,喊三十歲的女帝作乾孃,也不算太違和。
但如今聶政九百歲,喊九百一十五歲的女帝作乾孃,堂堂劍聖的臉就算是沒了。
陸玄的臉皮厚,沒有因為自己揣摩錯而感到尷尬,絲滑的轉移了話題。
“那女帝的那兩個兒子是和誰生的?”
聶政飲盡面前的酒,搖了搖頭,臉色不太好看:“不知道。”
“只是二十多年前,她給我來了一封信,信上說我有了兩個弟弟”
噗!
道士沒忍住笑,噴出了酒。
女帝的倫理關係,玩的挺妙啊
聶政沒笑,又喝了一杯。
顯然對自己近千歲高齡,又有了兩個年幼的乾弟弟這件事情,不是很滿意。
喝光了桌上的酒,吃光了桌上的菜,天光也漸漸暗下來,聶政看向道士,道士也看向聶政。
“我沒帶錢。”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空氣陷入沉默。
“你故意的吧。”
陸玄看透了一切。
怪不得這傢伙今天看見自己,二話不說,先帶自己來酒樓。
而聶政露出理所應當的表情:“我聽說上古時拜師學藝,都有束餚之禮。”
“你來學我的劍術,請我喝一頓酒,合情合理。”
陸玄搖了搖頭:“你是還你乾孃的人情,和貧道請不請你喝酒無關,而且貧道有一個不可破的原則。”
“什麼原則?”
“不請任何人喝酒。”
聶政沉默了一下:“你這條原則,奉行多久了”
“從剛才到此刻,十二息了。”
“我也有一條原則。”
“什麼原則?”
聶政冷笑了一聲,劍出鞘半截:“試一試別人嘴裡的原則,是不是真那麼堅定。”
“”
錢最後是陸玄付的。
倒不是怕被砍死,主要是好面兒。
自己和女帝平輩相交,女帝的乾兒子,四捨五入就是自己的乾兒子了。
出門下館子,哪能讓兒子掏錢?
道士一邊走在麻衣劍聖的身後,一邊做著心理建設。
走回石屋之後,聶政只開啟了門,示意讓陸玄自己進去。
“什麼意思?”
“進去,我的劍道都在屋裡。”
陸玄的表情顯得有些遲疑:“但我沒看懂。”
“那就繼續看,直到看懂。”
陸玄深深地看了眼麻衣劍聖,覺得自己剛請完客,對方應該沒理由害自己,於是大步走了進去。
石屋還是那間石屋,只是隨著外面的天光發暗,石屋內也顯得更加昏暗。
成片的陰影錯落在牆壁與地面上,陸玄此時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除了四面的牆,腳下的地面、頭上的屋頂,竟然也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