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長卿一怔,卻不言語。
孟夕嵐也沒期待他的回答,轉眸望向窗外,淡淡道:“外面的雨不小,我讓竹露給大人拿把傘吧。”
焦長卿聞言,一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裡充滿不解,這是在下逐客令嗎?那剛剛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她的語氣不像在說笑,又為何突然說變就變?
看見竹露拿出來的傘,焦長卿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起身便走。
竹露來到孟夕嵐的跟前:“主子,焦大人雖說性子高傲了些,但對主子您還算是忠心的。”
孟夕嵐歪著頭,看了一眼她紅起來的臉,只道:“他對我不是忠心,而是好心。”
焦長卿這個人看似冷漠,卻也有幾分善心,而且,做事顧慮周全,心思縝密。
往後的日子還長,孟夕嵐需要一個可以為她所用的太醫,幫她逢凶化吉,只是焦長卿的性格脾氣,讓她頭疼……他出身高又是醫家傳人,難免會有自大固執之處,不好相與。他從小衣食無憂,單憑物質金錢的討好,肯定沒辦法打動他。
該怎麼辦才好呢?孟夕嵐垂下眼,撥弄著手腕上的玉鐲,靜靜地想。總會有辦法的,人無完人,他也一定會有弱點。
……
一彎冷月高掛夜空,蒼白生輝,照在空無一人的甬道上,寒涼而蕭瑟。
周世顯不知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眼前的匾額上赫然寫著“長清宮”三個大字,刺眼的很。
“來人……給朕來人!”周世顯皺眉喚人,卻沒有人上前應聲。周圍空蕩蕩的,除了禁閉的宮門和慘白的月光,什麼都沒有。
不知為何,周世顯鬼使神差地伸手開啟長清宮的大門,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天上的月光都沒有。
“朕怎麼會在這裡?人呢?人都哪去了?”周世顯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下,喉嚨發緊,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下一秒……遠處飄飄然地出現一個身影!它不知是男是女,披頭散髮,行動遲緩,身上穿著一身破舊的白色長衣,長長的衣襬破碎不堪,滿是斑駁的汙跡。
“你是誰?”周世顯怒聲發問。
那白衣人卻不應聲,眨眼之間就來到他的面前,突然抬起臉來,衝著他笑了笑。
那是一張世間最可怕的臉。蒼白的面板透著死人般的青紫,佈滿疤痕的臉上隱約可見模糊不清的五官,它的鼻子是塌的,眼裡竟是猩紅色,卻不見眼白,薄薄的唇上全是裂口,源源不斷地流下鮮血……
周世顯嚇得大呼一聲,正欲後退,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不管他怎麼用力,都是徒勞。
那白衣人微微前傾,湊到他的面門前,笑容詭異道:“皇上,是臣妾啊……”
這一聲“臣妾”,讓周世顯瞬間嚇出一身冷汗。
“你到底是誰?”
“皇上,是臣妾啊……臣妾一直在這裡等著皇上,皇上你為什麼不來?為什麼不來……”她的聲音聽起來陌生而又熟悉,冷得像是地獄裡的寒冰,慢慢地,她那雙猩紅的眼睛裡流下兩行眼淚,那眼淚居然也是紅色,紅得像血。
“你是蕭妃……不可能,不可能的!”周世顯驚恐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臣妾死得好冤枉,臣妾的兒子更冤枉……皇上你答應過臣妾,臣妾的兒子會成為北燕最尊貴的皇子,你答應過臣妾要給他這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說著說著,那白衣人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伸手一把鉗住周世顯的咽喉,帶著恨意道:“你騙得我好苦,騙得我的兒子好苦,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周世顯根本沒有時間去細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拼盡全力掙扎著,想要逃離這裡!
那白衣人就是不肯輕易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