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利駕著馬車,走在黑漆漆的夜路上,後背不免一陣發涼。面前只有一盞搖搖晃晃的燈籠發著昏黃的光,照著坎坎坷坷的黃土道。
“竹露姐,你說咱們該聽焦大人的話嗎?”才過了不到一刻鐘,他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竹露也是一臉糾結,想想才道:“當然要聽了,焦大人可是好人吶!大人一直對主子照顧有加,又想出了治療時疫的良方,救了主子,救了王爺,還有老爺和二少爺的性命,咱們怎麼能不聽呢?”
高福利轉頭瞥了她一眼,故作深沉地說了一句:“竹露姐姐,這世上長得俊俏的人,未必都是好人。正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竹露也回看了他:“你哪來那麼多話說,趕路要緊!你好好駕車,別顛著主子,要不我掐你。”
高福利連忙揚一揚手中的鞭子,催促馬匹,心裡還是沒底兒。不知自己究竟做得對還是不對?回頭主子醒來,要是怪罪下來,可怎麼辦啊?
正思量間,遠處忽地傳來一聲悶響,嚇得馬兒差點受驚。
高福利勒緊韁繩,回頭一看,嚇得張大了嘴。
濃如黑墨的夜空之下,不知從哪兒飛來幾道火光,直直地奔向營地的方向,悶聲炸開。不消片刻的功夫,遠處的營地就已經是火光熊熊,煙霧騰飛。
竹露一把抓住高福利的胳膊,忍不住顫抖道:“那是什麼……什麼東西?”
高福利也被嚇得夠嗆,“是火流星嗎?不對啊……這是有人在故意放火!”
火流星那東西,乃是幾十年才能難得見一次的稀罕物,而且,又長又遠,不似眼前的火光四濺,恍如暴雨突襲,密密麻麻地飛向天空,之後會瞬間落下,發出聲聲悶響……
竹青在車內探出頭來,含著哭音問:“竹露姐,這是怎麼回事兒啊?老爺和二少爺怎麼辦?”
竹露心中捏起一把冷汗,看來焦大人說得沒錯,真的有危險。
“小利子,咱們趕緊走,必須護好主子,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保住主子要緊,何況,焦大人說過的,他會帶著老爺和二少爺從後面趕上來的。
勢不容緩,高福利只好加快馬鞭,匆匆駕車向南,不敢耽誤片刻。
身前是一片漆黑,身後是漫天火光,人人心中惶恐不安,唯有車內的孟夕嵐睡得正熟,眉間舒展,唇角輕抿,似是做著什麼美夢一般。
從天黑走到天亮,經過這一夜的折騰,高福利在沿途也沒看見半戶人家,除了繁茂的樹林,就是閒置的荒野,一個人影兒都看不見。
高福利停下馬車,下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心情急躁道:“焦大人是不是記錯了?這裡哪有山啊?要不,咱們還是原路返回吧……”
竹露不依:“不能回去,營地要是真被人給燒了,他們不會輕易離開的。咱們回去了,萬一被那些放火之人逮個正著,豈不連累了主子?繼續往南走,說什麼也要找到那個張家村。”
小姐的身子還很虛弱,必須要找地方休息,還要生火煮藥,所以必須要找到有人家的地方。
依著此話,高福利繼續趕著馬車前行,臨近晌午之時,他們終於看見了前面的大山,然後順著山腳下的小路,找到了張家村。
高福利最先跳下馬車,他一身家丁模樣的打扮,看著像個家奴,而不像一個太監。
村裡住著不過十幾戶人家,都是姓張的,他們平時不常和外人打交道,剛開始皆是一臉防備,待到聽聞他們是焦長卿認識的人,一個個又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百般熱情和周到。
原來,焦長卿之前曾經幫過這裡的一位村民,給他草藥回家給妻子治病。
村裡人把一件最好的草房讓給了孟夕嵐休息,至於吃的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