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沒見,她真的憔悴了許多。一個人的衰老都是從眼睛開始的。
孟夕嵐看著褚靜文的眼睛,心裡一陣陣地發沉。
褚靜文微微一笑,撫著心口道:“娘娘不必為我掛心。我這都是老毛病了……”
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
“靜文,別和我說這樣的話,我要聽你說實話。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幫你?”
孟夕嵐一臉認真地望著她,她是真心想要為她和無憂做些什麼。
褚靜文聞言神情微微一怔,隨即垂下雙眸,掩去心中的憂傷。
她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身後又揹負著當年的恩恩怨怨,她不期望別的,只希望無憂可以平安長大,無憂無慮,正如她的名字一樣。
無憂不知大人們的談話有多重要,她低頭摸著孟夕嵐手腕上溫涼的鐲子,只覺滑溜溜的,摸起來很舒服。
孟夕嵐見她喜歡,便把鐲子從手腕上褪了下來,交給她道:“拿去玩吧。”
褚靜文連忙出聲阻止,一時著急,竟突然咳嗽了起來。
丫鬟忙捧了水給她:“小姐當心身子。”
無憂見狀有些害怕,只把鐲子還給孟夕嵐,張開小手要往孃親的懷裡去。
“孃親抱抱,抱抱……”
褚靜文慢慢喝了一口水,壓住了胸口的不適,她輕輕順著自己的心口,過了好一會兒,才把無憂抱到了身邊。
她沒什麼力氣,半靠在床頭,輕輕道:“娘娘,憑我現在這副身子,我還能做些什麼?除了無憂,我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孟夕嵐聞言,眉頭糾結成川字了。“可是我在乎,我在意。”
褚靜文眸光微閃,低頭輕輕哄著無憂,無憂眨著眼睛看她,半響慢慢閉上了眼睛,然後睡著了。
“若說我心裡真有什麼放不下的,只有無憂,我的無憂……”
褚靜文的眼中流露出悲傷的情緒:“娘娘,若是我不在了,我的無憂該怎麼辦?”
她雖然相信家人會善待她,可她不相信,她們更給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無憂的父親是廢太子周佑平,一個人人深惡痛絕的罪人。因為他的存在,褚家當初差點受其牽連,家中的長輩們沒人不恨毒了他,所以,每次他們看見無憂的時候,就能從他的身上看見周佑平的影子……也許,終有一日,他們也會對她心生厭惡!
平時除了哥哥偶爾過來看她,其他人幾乎鮮少露面。就連母親也是如此,她每次過來總會忍不住掉眼淚,望著無憂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彷彿她不是她的外孫女兒,而是一個尚未長大的禍害。
褚靜文每次看見母親的眼淚,都讓丫鬟把無憂抱出去玩,不想讓她傷心害怕。
孟夕嵐定定地望著她:“靜文,你想我怎麼做?”
只要是她的要求,她都會答應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行了,真的不中用了。娘娘您可不可以替我照看無憂,您可不可以幫我將她撫養長大……”
在見到她之前,褚靜文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可在看見孟夕嵐之後,看見她抱著無憂,一臉憐惜地模樣。褚靜文的腦海裡匆匆閃過一個念頭,也許……也許她可以!
孟夕嵐聽了她的話,眸光變得深深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靜文,你說這話是當真的?什麼不在了,不要說這樣喪氣的話。”
“白天的時候,焦大人來過,所以娘娘一定知道我的身子是不行了。”褚靜文微微沉吟:“娘娘,我的無憂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她太可憐了。我想把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給她,可惜,我能給她的東西太少了。”說到這裡,她忽地伸出手去,孟夕嵐連忙一把握住,方才發覺她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