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饒一旦病倒,整個榮親王府就沒了主心骨。他雖然有可以繼承爵位的兒子,卻長子膽小無能,哪裡是孟夕嵐的對手?
他殫精竭慮二十年,也未能將孟夕嵐和孟家清除絆倒,若是換成了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早就被孟家踩到腳底下了。
孟夕嵐那個女人,滿腹心機,憑他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要怎麼和她鬥?那他們就離倒黴不遠了……
周世饒焦慮不安,使得病情反反覆覆,越來越重。
陸歡雖有“神醫”之名,但也已經回天乏術。他只能拼盡一身醫術,讓他多活幾天。
周世饒膝下有兩個嫡子,三個庶子。高福利事先安插到王府的棋子眼線,如今都在世子的身邊做事,而且都是他的親信。
十年的“小人之計”,終於看到了最有效的成果。
周世饒為人霸道專橫,在朝中放肆而為,在家裡也是習慣了發號施令。
他的兒子們因此,對他都是又恨又怕。
世子身邊的人,都在勸說他這是個機會。一旦王爺有事,那麼,那麼爵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世子周安亭,從小就生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他受夠了也怕夠了。
父王病重,他絲毫都不覺得難過,反而心中有一絲竊喜。陸歡已經沒了辦法,父王似乎只有靜靜等死一條路可走了。
當榮親王府的人,還費盡心思隱瞞訊息的時候,孟夕嵐在宮中早已知道了一切。
榮親王府,滿滿都是她的眼線。若是她想知道,她連周世饒的晚餐吃得是什麼都知道。
高福利這條長線,埋得夠長夠深,以至於,到了今時今日終於排上了用處。
周世饒剩下來的命數,就是榮親王府的命數。
竹露見娘娘提起此事,便問:“娘娘,這榮親王一倒,娘娘心中忍耐多年的這口惡氣,總算是能消一消了。”
孟夕嵐用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沉吟片刻才道;“他和本宮明爭暗鬥十幾年了,多虧了他,本宮這些年來才一直不敢鬆懈怠慢呢。”
周世饒一直緊咬著她不放,明裡暗裡和她過不去。無奈,他實在找不出她的把柄,只能默默忍耐。
這一忍就是十年,他以為她在宮中養尊處優。卻不知,她在他的身後織下了一張大網。
三天後,周佑宸見周世饒遲遲沒有上朝,便問起他的病情來。
周安亭身為世子,替父上朝,面對皇上的質問。他明明可以避重就輕地回答,但他還是實話實說道:“皇上,家父病重,只能在家中臥床休養。”
周佑宸濃眉微挑:“哦?堂叔病重?朕怎麼一直沒有聽說呢?”
周安亭低了低頭:“是家父不想讓皇上擔憂。”
周佑宸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是嗎?堂叔總是時時刻刻為朕著想,他這份心意,還真是讓朕感動呢。”
他微微挺直後背,道:“堂叔護國多年,勞苦功高,朕怎能讓他獨自一人在病痛中煎熬。朕會派宮裡最好的太醫,為王爺好好醫治。”
周安亭聞言連忙磕頭謝恩。
此時此刻,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
待到下朝之後,小春子把這個訊息送去給慈寧宮。
孟夕嵐聽了無奈搖頭。“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居然會犯下這麼低階的錯誤,若是周世饒知道的話,那麼,估計就算沒病,也會被他氣死。”
竹露為主子添了一杯茶:“就王爺那個脾氣,身為他的兒子,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孟夕嵐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這就是內憂的麻煩。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都是折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她的目光幽幽,望向窗外,只覺今兒的茶特別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