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長卿說這話時,眉宇間那股煞氣難以遮掩。身為醫者,卻眼中帶煞,使得那雙狹長的黑眸深邃異常。
孟夕嵐望了他一眼,隨即又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底深深的不安和思量。
“本宮知道你不求回報,所以,這麼多年來,本宮一直很感激你。這份感激,你可以不在乎。”
焦長卿聞言神情微微一變,掌心輕輕撫摸著孟夕嵐的肚子,已經快七個月了。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孩子的胎動。
孟夕嵐也感覺到了,心中還是微微一堵,皺了皺眉。
“娘娘,微臣跟隨娘娘多年,微臣從未向娘娘求過半點獎賞。現在,微臣好不容易成了離娘娘最近的人。”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凝重,語氣更是陰沉得很。
孟夕嵐微微揚起臉龐,直視他的雙眸,壓低語氣問道:“所以呢?事到如今,你想要什麼?”
焦長卿涼薄的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輕輕吐出一句話來:“微臣想要的回報,就是娘娘的信任,完完全全的信任。”
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暗暗用力。
“微臣這一身的醫術,如今只為娘娘而用。微臣全心全意為娘娘分憂解難,而娘娘卻對微臣處處提防,這對微臣來說是最大的侮辱!”
殿內的空氣一瞬間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孟夕嵐沉吟片刻,才道:“你弄痛本宮的孩子了。”
她語氣雖輕,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本宮若是不信你,怎會與你一起走到今天這一步。焦長卿,你知道本宮多少秘密,那些秘密甚至連太子都不知情……你還要本宮如何信你?”
焦長卿聽罷立刻放開了手,修長的手指拂開她垂落在臉頰上的髮絲,輕柔的動作難掩心中的憐惜,臉上也隨之恢復如常的神態。“娘娘這麼說,微臣就放心了。”
這一次,孟夕嵐沒有躲開他的手,只是靜靜看他。
兩人對視之際,寶珠故意不小心弄出了些許聲響。
茶蓋兒磕到了茶碗,發出了一聲清脆微弱的聲響。
孟夕嵐沉了沉眼,繼而微微別開臉:“本宮的身子如何?腹中的胎兒可還安好?”
問起正事,焦長卿仍是一臉認真道:“娘娘脈象平和,暫無大礙。只是娘娘也許會有早產的可能……”
以孟夕嵐如今的年紀,以現在這副身子,想要平平安安地生下這孩子,怕是少不了要一番準備。
“早產?”孟夕嵐心中隱約有那麼一點點地不安。“早產對胎兒不利,你要幫本宮想好辦法才行。”
“這是不可避免的。過了這個月,娘娘要隨時做好早產的準備。而微臣也會隨時陪伴在娘娘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孟夕嵐聞言靜靜看他,眼神再一次變得猶豫起來。
兩人靜默的對看了一會兒,孟夕嵐沒有說出自己的懷疑,只是看向他的眸光幽幽暗暗,甚至還夾了一絲審視的意味。
焦長卿坦然接受,率先開口道:“微臣會盡心盡力保護好娘娘的。”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他的手段。是啊,他在她這麼多年,還從未對她用過什麼手段。沒有了旁人的阻撓,他可以以一個冠冕堂皇卻又極度合理的理由,留在她的身邊,與她朝夕相伴。
這手段,他原本十幾年就可以用,偏偏他執念於她的心,始終都在別人的心上,所以,他一直隱藏著自己的野心。而現在,那些可以阻擋在他面前的人,死的死,敗的敗,不是長眠地下,就是宛如行屍走肉。
這是他的機會,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卻是最後一次。
人生過半,面前的這個女子,是他心中唯一所繫,而他也再不願默默掩藏自己的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了。
二十年的等待,已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