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勁急,長劍從右臂旁擦過,險些剌中了心口,端得是驚險萬狀,可惜胡媚兒還不及喘息,陡聽當地大響暴起,那柄劍竟無緣無故化成了三截飛刀,眨眼之間,化直刺為橫抽,改朝胡媚兒喉頭削來。
長劍暗藏機關,招招致人於死地,只消切過胡媚兒的喉頭,她非但要氣管斷裂,說不定連頭也給切了下來。當此危急關頭,盧雲卻是臨危不亂,聽他一聲輕嘯,左足頓地,右腿半空旋踢,嗡地一聲大響,飛刀劍尖給足尖掃中,瞬如流星般倒飛而出,直直釘在牆上。
胡媚兒滿頭冷汗,看她滿手汨著銀針,但在這兩大高手過招間,哪裡插得下手?
她一震於盧雲的神功,二駭於殺手的急招,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
十年未用“無雙連拳”,今朝稍展拳腳,威力竟是如此驚人。盧雲落下地來,霎時左袖輕拂,一股柔力拉來,已將胡媚兒捲入懷中。
強敵也不再發招,萬籟俱寂中,盧雲與胡媚兒一同凝目去看,只見屋內一道黑影昂立在地,看他雙手抱胸,通體深黑,傲然而立,雖說頭戴黑麵罩,一雙眸子卻是精亮有神,宛如冬夜的北極星,讓人不自覺地多看了幾眼。
當地一聲輕響,飛劍組回長劍形狀,便給黑衣人收入背後鞘裡。盧雲腦中急轉,好似過去曾見過此人,可乍然間卻又想不起來。一片肅殺間,聽那刺客冷冷地道:“賤人……”刺客的嗓音冷得出奇,目光也是狠得怕人,他將右臂緩緩平舉,戟指胡媚兒:“離盧先生遠點……”
聽得“盧先生”三字,盧雲不由一凜,好似想起了什麼。他深深吸了口氣,只見黑衣人雙眼睜得極大,僅在瞪著胡媚兒的右臂,好在警告自己什麼,當下也轉過頭去,順著怪客的目光去瞧。
這一望之下,卻也讓盧雲軍大了眼,再也移不開目光。
眼裡看得明白,只見胡媚兒的衣袖給削開了,露出了晶瑩的右臂。看胡媚兒年過四十,肌膚仍是細緻白淨,可不知怎地,那雪白臂膀上卻停了一隻鷹!
神鷹雙翼全展,惡狠狠地叮在那白嫩肌膚上,形極殘暴。胡媚兒膚質越白,越顯得那烙印的猙獰血紅。盧雲渾身顫抖,喃喃地道:“這……這是什麼?”黑衣怪客淡淡地道:“外掌錦衣衛、內轄東廠,人馬遍佈十餘省……故所以人們如此稱呼他……”
“鎮國鐵衛!”黑衣怪客提氣一喝,這四個字一出,霎時屋頂傳來轟隆一聲大響,破磚碎瓦,煙塵瀰漫,大梁上落下六道黑影,全力向怪客撲殺而去。
不過雙眼一眯間,六名剌客分從四面八方進襲,看這些人全都身穿夜行裝,頭戴黑麵罩,手持魚網長索,看那陣法架式,竟似要生擒黑衣怪客回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客倏忽而現,殺手尾隨而至,盧雲自是大為吃驚,萬沒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怪客自己也給追殺著?他嘿了一聲,急急提起右掌,向前撲出,霎時輕煙飄起,油燈熄滅,房中成了黑暗一片。盧雲便趁這一瞬之勢,帶著胡媚兒藏入黑暗之中,免遭池魚之殃。
油燈不比火燭,頂上防風加蓋,僅餘煙孔通氣,看兩邊距離十隻之遙,盧雲要熄便熄,說滅便滅,似還行有餘力。胡媚兒見得這手神功,自是大為駭然。萬沒料到盧雲潦倒一如往昔,可手上武功卻已一日千里,大見絕頂風範。
黑衣怪客隱入黑暗之中,那雙目光卻如北辰明星,清晰可見,他朝盧雲看了一眼,霎時雙足一點,後空旋翻,竟從眾殺手的頭上飛了過去,跟著足尖向地一點,身子倒退飛出,便由視窗原路離去。
咚咚隆咚,六名殺手勢頭不減,黑暗中依舊衝向前來,堪堪撞上牆壁之時,六人一同舉起腳來,動作整齊劃一,先朝牆壁一踢,便如黑衣怪客一個模樣,向後旋動空翻,逕從視窗追了出去。
黑衣殺手來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