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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死纏著叔叔,懇求道:“叔叔,你親手抄一本給我吧,拜託嘛!叔叔!叔叔!”
小孩子常有古怪風俗,有時風行左手寫字,有時盛行倒退走路,隔一陣子便有新花頭,每使父母不勝其擾。楊紹奇不願溺愛兒童,搖手便道:“沒法想,叔叔這本是雕版印的,你愛要不要,隨你便吧。”阿秀聽他說得冷,竟爾哼了一聲,道:“那就免了,你自個兒留著用吧。”
阿秀目無尊長,竟敢如此頂撞叔叔,楊紹奇心頭火起,正要狠狠教訓一番,前座的管家卻把腦袋轉了回來,笑道:“神秀少爺別發愁,您要讀手抄本,那有啥難的?我記得書房裡還有幾本三字經,全是你爹爹親手抄的。”
阿秀原本嘟著嘴,乍聞此書,卻不禁雙眼發光,大喜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管家駕著車,笑眯眯地道:“你爹爹孩提時勤奮用功、最愛抄書,單是三字經一樣,他便抄了三本之多呢。”
阿秀啊呀一聲,扼腕道:“才三本而已,不夠用啊。”
“什麼!”楊紹奇愕然道:“三本還嫌少?那幾本才算足?”
阿秀不假思索,逕自道:“十本。”話才出口,好似曉得說溜了嘴,一時張口大哈哈,閉眼小眯眯,自管冬眠起來了。
阿秀似有圖謀,楊紹奇不免疑心大起,那管家卻是個老糊塗,兀自笑說往事:“唉,說起大少爺啊,老朽最是佩服了。他打小一絲不苟,專愛抄書,不只三字經、古文選,連什麼大藏經、法華經,長阿含經,他也是邊抄邊默,慢慢都記熟了。”說著說,不忘訓誡後座那個不長進的:“二爺啊,您要有大少爺的一半用功,老早就升任侍郎羅。”無論誰有了楊肅觀這等大哥,都只有哼哼哈哈的份兒,果然楊紹奇一聽數落,霎時腦袋一歪,便也冬眠起來了。眼看叔叔裝死,這會兒阿秀便又復活了,他湊到了前座,笑道:“管家伯伯,大藏經不是佛經麼,我爹爹小時為何要抄啊?”管家笑道:“小少爺可忘得快了,你爹爹是哪個門派出身啊?”阿秀一聲驚呼,大喊道:“對啊,他是少林寺的。”
楊肅觀出身少室,又文又武,滿朝進士中就他一人身懷絕世武藝。管家滿面生輝,傲然道:“沒錯,少林武功,天下正宗。那時你爹爹投身嵩山,白日裡練功習武,夜間便來鑿壁借光,用功之勤,合寺長老都讚歎呢。”說著說,不忘勉勵阿秀一句:“神秀少爺,古人說見賢思齊,見不賢內自省,你平日裡多學你爹爹,少學你叔叔,知道麼?”
“知道!”阿秀大聲答應,不忘搖了搖身邊那個廢物,告誡道:“叔叔,你要振作啊。”
楊紹奇早已滿肚子惱火,一聽奚落,不覺怪叫一聲,叔侄倆人登時相互扭打、狀如稚童,管家早已見怪不怪,一時笑眯眯地駕著車,自朝楊府而去。
楊家早年住在大明門一帶,正統年間搬回老家,只在東城一帶住居。時近午夜,車子經過了天橋一帶,但見街坊人山人海,有猜謎的、喝酒的、看戲的,沿道的“冰燈”、“紗燈”、“佛經說法連環燈”美侖美奐,滿是元宵歡慶之氣。阿秀怔怔看著,直想下車去玩,便道:“叔叔,你小時候常提燈吧?”
楊紹奇心情還壞著,一時頭也不抬,冷泠便道:“這個自然。我小時候你爺爺最是疼我,每逢元宵,他定會抱著我四下夜遊。”
阿秀訝道:“我爺爺?有這個人麼?”楊紹奇大怒道:“不許沒大沒小!我是你叔叔,你給我說說,你叔叔的爹是你的誰?”眼看阿秀小嘴大張,一臉茫然,楊紹奇只得自行道出答案:“爺爺,知道了麼?”
“知道了。”阿秀儼然而笑,不忘拍拍叔叔的肩膀,讚道:“好乖。”還想多佔便宜,卻見叔叔的拳頭高高掄起,隨時都要重重捶下,直嚇得阿秀驚慌改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