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運轉真氣,只覺全身精力瀰漫,想到自己武功遠勝昔日,不復是當年四處流亡的小小捕頭,心中更是一陣激盪。
最早他接到燕陵鏢局的案子,只是拼著一股氣血,最後竟爾落到丟官亡命的下場,之後遇上柳昂天、楊肅觀等人,在僥倖拾回官職性命之餘,便有意重作馮婦,再來幹一個奉公守法的朝廷命官,至於那燕陵鏢局的案子,自也交給上級辦理,不再逞強。也因如此,才會被郝震湘等人譏諷,讓他倍感困窘。
只是天意難測,再加機緣巧合,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練成神功,仗著這身“披羅紫氣”的威力,或能再扛起這個大案,為苦主申冤也不一定。
無論是福是禍,總之這條命是撿回來了,他想到自己武功大進,忍不住哈哈大笑,身影一閃,便往山崖躍下,伍定遠仗著精湛無比的內力,一路從懸崖攀緣而下,竟是快若神鷹,勢如妖魔。
第八章 披羅紫氣
伍定遠出得天山,想起與楊肅觀等人的約定,要在元宵之夜會集西涼,他進洞已久,早不知時日,只怕錯過了與眾人會合的時辰,當下急忙起身,連夜趕路而去。
路上想起豔婷尚在卓凌昭手中,伍定遠不禁心情煩憂,不知崑崙山眾人是否會對她不利。那豔婷說來不過是個孩子,與崑崙諸人毫無仇怨,只盼卓凌昭念在自己宗師身分上,別去為難她一個小小姑娘。
行出十來裡後,慢慢真氣發動,洶湧澎湃,似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體內好像脹得快炸開一般。伍定遠提起真氣,往前縱出一大步,身子立時飄出兩丈遠近,他人在半空,又是一個大步跨出,如此接連不息,竟然快逾奔馬。
奔出半個時辰後,竟覺得有些收不住腳,臉上更是勁風撲面,如同刀刮。伍定遠心下駭然,只覺體內隨時隨地都是暖烘烘地,真氣可說強韌已極。照這個模樣看,只怕自己已有一甲子以上的深厚功力,這天山密藏的武功果然非同凡響。
路上歇息時,伍定遠取出洞中攜出的秘笈,細讀之下,才知這“披羅紫氣”的大威力,遠在自己的想像之上,至於那練功法門,更是怪異難言,世間絕無第二套武藝足以相比。
只見練功總則上寫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苦心志,毀其髮膚,是已欲成神功真龍,必先五內俱焚,去心、壞腎、破膽,以孕神胎,無肝無脾,則隨心所欲矣。”這段話令人目瞪口呆,伍定遠雖已熬過種種苦難,讀到此處,還是打從心裡寒起。
原來這“披羅紫氣”的練功法子怪異奇特,絕不同於世間任何武學,一般練功多由苦練修行而成,不是練內力,便是習拳腳,乃是由內生外,靠的是自己的能耐。但這“披羅紫氣”卻大大不同,練功者需以種種奇門毒藥秘方浸泡,以之改變體質,靠的純粹是外力,與練功者並無太大關連。
也是為了轉化體質,那開闢山洞的前輩才設下“冥海”一關,讓人泡爛肌膚,暴露內臟,好使“伏羲寶池”、“女媧天酒”的效力加大,如此一來,練功者方能“得仁心”、“治義肝”、“發信腎”、“取智脾”、“獲勇膽”,以之鍛造全身臟腑,終得“神胎寶血符天錄,一代真龍海中生”的最高境界了。
只是這“披羅紫氣”並非人人可練,若體質不當,機緣不巧,定會死於半途,非但練不成神功,反為藥酒所害。正是為此,那總則上開宗明義地寫著:“凡人一生,披金羅紫,皆命也。成此神功,全仗天命。習功者若非四柱同命、抑或三奇蓋頂之人,必死無葬身之地。戒慎、戒慎。”
照此看來,伍定遠能成此神功,一半靠的是天生的命數機緣,一半靠的是自己的膽識,若無種種巧合,自己絕無可能破解難關,成為那“一代真龍”了。只是卓凌昭千想萬想,卻怎麼也想不到天山武學竟是這般練法,倘若要他跳湖自盡,恐怕打死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