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快腳地付了帳,便往店外走出。
一名官差在刑部前留守,見到盧雲行蹤詭異,立時衝了上來,他尚未說話,盧雲已然雙足一點,直朝屋頂飛去,霎時隱沒在黑暗之中。那官差目瞪口呆,揉眼道:“他媽的,我是見鬼了麼?”
盧雲行到王府衚衕,便朝傾倒汙水的水道躍下,那年他與伍定遠沿路逃命,想不到今日今時,竟會舊地重遊,重溫亡命生涯。盧雲泡在溝渠中,將包袱舉過頭頂,緩緩向前游出。
游出水道,已是二更時分。盧雲急急背起包袱,趕赴城郊兔兒山,不到半個時辰,已到了一處山洞。
盧雲將包袱解開,跟著從裡頭搬出一人,那人滿面塵埃,雙目緊閉,正是秦仲海。
原來這一切亂事全是出自盧雲的謀劃。昨夜他一離開顧家,便去兔兒山的亂葬崗尋找屍體,也是近日京城大亂,暴民四處殺人,死屍堆積如山,沒費多大氣力,便給他找到一具合用屍首,他見那屍體與秦仲淹身形相似,便先用烈火燒焦,再剁足斷骨,做得天衣無縫,這才得以從容掉包,將秦仲海救了出來。他雖知毀損百姓屍體甚是不該,但秦仲海死在眼前,他便再迂腐十倍,也只有硬著頭皮幹了。
靠著盧雲連夜挖洞掘道,再靠伍定遠側面出手,才合得現場火勢焚燒,一片大亂。若非如此,眾目睽睽之下,盧雲便再神通廣大十倍,也難開啟隧道,偷天換日。他事前籌劃雖久,但中間驚險歷程不到一柱香時分,也是因此,伍定遠才得以來去自如,仗著身法快緩,居然在剎那間來回午門與刑部之間,過程可說天衣無縫,讓人拍案叫絕。
盧雲抹去汙水,只見洞裡擺著許多物事,酒水糧食一應俱全,看來伍定遠照著約定,已虛柬西準備妥當,剩下的事惰,便要靠他盧雲了。
盧雲抱住秦仲海,見他昏迷不醒,急忙拍打臉頰,大聲喚道:“仲海,你醒醒,我是盧雲啊!他連叫數聲,秦仲海仍是一動不動,盧雲見他呼吸遲緩,只怕已是命在日歹,盧雲忙找了處平臺,在上頭鋪好毛毯,將秦仲海放落,他知道秦仲海好酒如命,便從洞中取出一瓶酒,倒在他的嘴裡。
酒人喉頭,秦仲海乾裂的嘴唇立時滲血,但仍無甦醒之象。盧雲心道:“不成,得立時為他治傷。拖點起燭火,將尖刀在火上一烤,對準秦仲海膝間傷處割下,腐肉割去,本當劇痛,誰知秦仲海仍是毫無知覺,好似死屍一般。盧雲搖頭嘆息,默默為他清理傷口,將腐肉爛蛆一一挑出,跟著取出繃帶,將傷處包紮妥當。
從頭到尾,秦仲海都是緊閉雙目,不曾出聲叫喚,也不見他動過一根手指。
眼見秦仲海高燒不退,呼吸越緩,盧雲耳邊彷佛響起秦仲海狂放不羈的大笑,他念及兩人間的恩義,霎時抓住秦仲海的雙手,大叫道:“秦將軍!你決不能死在此處!還有多少大事等著你幹啊!你快快醒來!”
最早兩人相識,盧雲還只是個不得志的面販,那時秦仲海不惜簧夜遍走京城,只為尋找自己做他的軍師,後來平反罪名、科考中第,全出此人之功,但眼前這人額上剌了一個醒目的“罪”字,斷腿串骨,已同死人,盧雲情知他凶多吉少,忍不住淚下。
相交雖只兩年,稱謂雖非兄弟,但早已是知己。
正垂淚間,忽聽一聲呻吟,秦仲海似要醒轉,盧雲大喜,連忙抓住秦仲海雙手,叫道:“塞將軍!我是盧書啊!”秦仲淹緩緩睜眼,他喘息半晌,茫然道:“我……我在哪裡?”
盧雲忙道:“你在兔兒山養傷,平安得緊。”秦仲海喘了幾口氣,這才見到了盧雲,他擠出了苦笑,低聲道:“盧兄弟,是……是你救我出來的?”
盧雲點了點頭,溫言道:“你什麼都別問,這就好好養傷吧!”
秦仲海微微一笑,喘道:“老……老子給姓江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