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婷自小蒙師父養大,平日只見他足智多謀,定力深厚,哪知他竟會悲聲啜泣,師徒二人悲慼難忍,豔婷更已放聲大哭。
青衣秀士嘆息不答,他輕撫豔婷的背脊,轉頭望向元易,道:“道兄,在下向你討個人情。”元易與他交情深厚,聽得垂詢,立時上前道:“掌門有何吩咐?”
青衣秀士淡淡地道:“請道兄念在昔日的交情,日後多多提攜九華一脈。”刑玄寶等人與他相識經年,此刻見他已在託孤,心中無不感慨。元易憤然便道:“掌門莫驚!有我武當保著你,諒這些小人也不敢動你分毫!”四大家族門下聞言,莫不大怒,紛紛喝道:“誰是小人!把話說清楚了!”雙方門人怒目相視,各自叫囂起來,場中登時亂成一片。
青衣秀士聽元易答應得爽快,淡淡笑道:“聞君一席話,不枉我投身正道多年。在下先謝過了。”他站起身來,伸出雙手,向高天業道:“閣下可以動手了。”
高天業哈哈笑道:“如此得罪了。”當下取過牛筋,將青衣秀士牢牢綁起。這牛筋入肉,便緊緊繃住手腕,任憑青衣秀士再大的內力,一時半刻間也掙之不斷,已算將他制住了。
高天威走上前來,手指遠處囚車,道:“青衣掌門,勞駕你到京城走走,江大人有幾句話問你。”
豔婷見師父就要給人帶走,心下大悲,大叫道:“師父!師父!他們要把你怎麼樣?”她拼死抓住師父,任憑高天成、高天芒等人來拉,卻都分之不開,她心裡明白,師徒兩人命運乖離,今日一分離,恐怕再也見不到面,當下只是緊緊抱住師父,難捨難分。
場中眾人見這對師徒如此悲慼,心下都是暗自憐憫,但此刻只要出言替他求情,難免會被扣上同情反逆的帽子,眾人噤若寒蟬,無人敢發一聲。連那元易也在咬牙忍耐。
青衣秀士目光滿是愛憐,只是他雙手被縛,雖想撫摸愛徒臉頰,卻已不可得。他彎下腰去,貼在豔婷耳邊,輕聲道:“等你脫離險境,記得開啟師父給你的錦囊。你記得,九華山一脈絕不能斷。”他交代已畢,更不多言,緩緩推開豔婷,面向高天成等人,凜然道:“諸位久等了。咱們走吧。”豔婷見師父已要離去,登時伏地大哭。
青衣秀士慷慨赴義,神態從容,旁觀眾人見了,口中雖沒言語,內心卻都暗生敬意。
※※※
青衣秀士正要跨入囚車,忽然一名老婦仰天大笑,跟著越眾而出,正是先前揚言要殺豔婷的祝老太婆。青衣秀士吃了一驚,急忙定下腳來,不知她所欲為何。
正猜疑間,猛聽祝老婦手指豔婷,喝道:“來人啊!把這女子也押了起來!”腳步聲雜沓,十餘人已將豔婷圍起。豔婷見了這等陣仗,忍不住面上變色,登時“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青衣秀士悚然一驚,顫聲道:“不是說好放我徒兒麼?你們怎可出爾反爾?”祝老婦冷笑道:“那是高天威說得話,與我們祝家莊毫無干係。”她轉身喝道:“來人啊!給我押下這名女子!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咱們要來個斬草除根!”
青衣秀士雖是著名的大軍師,卻萬萬料不到對方身為堂堂耆宿,行事竟會如此無恥。他又驚又急,連忙往元易看去,目中全是求懇之色。元易是武當元老,從來言出必行,自不能坐視不理。他伸手護住豔婷,沉聲道:“老夫人,放我元易在此,便沒有食言而肥的事。請尊駕莫要為難這名女孩!”
祝老婦不加理會,自行使了眼色,幾名手下答應一聲,便隨一名教頭上前,當場要將豔婷押走。元易嘿了一聲,雙掌輕推,將祝家門人擋開。他攔在道中,護住了豔婷,喝道:“武當弟子言而有信!你們想要帶走這名女孩,除非殺了我!”
祝老婦見他絲毫不讓,登時冷笑道:“元易道長,要死還不容易麼?你再不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