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雪恨本待追問,此刻興頭被人打斷,不由得心下不悅,霎時跑到少林僧背後,提聲暴吼:“前頭他媽的賊禿!爺爺們說話說得高興,你們偷聽什麼?出家人專長兔耳朵,成何體統?”眾僧聽他出言無禮,一個個回頭怒目而視,常雪恨獰笑兩聲,勾了勾小指頭,道:“你們瞪什麼?嫌我說得不對麼?快快過來殺上一場啊!”
他滿口挑釁言語,都在激少林僧眾動手,群僧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只有掩耳疾走,以免活生生地氣死。
常雪恨在山道間蹦跳吵鬧,拿著石子四下亂扔亂砸,有如瘋狗發威。忽聽一人道:“阿彌陀佛,施主有緣前來少林,不知禮佛敬拜,卻存狂妄之意,罪甚,罪甚。”
只見道上一座涼亭,數十名僧人列隊亭前,狀似看守山門。右首一僧面目陰沉,隱隱帶著青氣,年莫四十來歲,看來適才說話的便是他了。靈音駐足停步,伸手擺向山門旁的兩名僧人,引薦道:“這兩位是本寺十八羅漢,老衲右手這位是靈難師弟,左手這位是靈空師弟,他二位山門知客,已達數十年之久。”
少林寺除四大金剛外,武功精強的靈字輩高僧尚有數十人,這靈難、靈空便是其中之一,眾人見靈難太陽穴高高突起,有如藏了兩顆核桃,都知此人外門功夫甚為深厚,實非常比。再看那靈空面白若紙,彷佛便是地獄圖裡的白無常,形貌更見詭異。只是怒蒼諸人無一不是當代豪傑,這兩人形相縱然特異,卻也嚇不倒他們,眾人便從涼亭前走過,不加理會。靈難、靈空向群豪一一合十,卻又雙目如炬地盯住各人,似在察看什麼。
行到言二孃時,忽見靈難跳了出來,跟著伸手攔住。
言二孃吃了一驚,喝道:“你做什麼?”靈難上下打量她幾眼,沉聲道:“施主可是女子?”言二孃頗感納悶,不知這和尚想作些什麼,常雪恨已然轉了回來,戟指暴喝道:“混帳東西,你是瞎子麼?人家身上擦得那麼香,還會是他媽的男人嗎?”
言二孃雖有些年紀,但她姿容貌美,仍是個如花美人,除非是瞎子,否則誰人不識她的身分?看這和尚的模樣,純是要找她麻煩。言二孃沉下氣來,合十道:“大師有何指教?”
靈難斜睨著一雙冷眼,傲然道:“女施主聽了,女子不得入少林,須在此處涼亭等候。”
言二孃咦了一聲,道:“女子不是人麼?為何不能入寺?”靈空走了過來,尖聲道:“女子生來體汙,恐玷辱佛寺清靜,少林千年遺規,從不接待女客,請女施主見諒。”
言二孃聽他二人出言侮弄,一時氣往上衝,怒道:“什麼女子體汙?你不是女人生的麼?怎麼不汙了?”靈難冷冷地道:“女施主不必多做辯解,我寺規矩向來如此,還請遵守。”
眼看言二孃又驚又怒,怒蒼群雄心中多有不悅,常雪恨第一個發難,他隨手從路邊摘了只野花,便往頭上一插,怒喝道:“操你媽的老賊禿!老子現下是他媽的女人,你要不要查上一查!”說著躍上涼亭石桌,作勢解開褲帶,便往靈難面前靠去。
靈音吃了一驚,連忙將常雪恨扶了下來,替他將褲帶綁起,圓話道:“幾位施主別動氣。一萬個對不住,自達摩老祖以來,我寺遺規不能接待女客,還乞諸位施主稍加遵守。”說著連連彎腰,目光望向言二孃,只在乞求她下山。
靈音不惜首座之尊,卑顏屈膝,只在出言求懇,青衣秀士不願招惹事端,走到秦仲海身邊,低聲道:“看來少林寺門規如此,確實更改不得。咱們來山是客,讓主人一步。”說著往韓毅看了一眼。韓毅見眾人望向自己,點了點頭,便往言二孃走去,低聲道:“二孃,山下人手不足,只有項堂主、止觀大師看管軍馬,可否勞駕你下山幫忙?”言二孃低下頭去,低聲道:“連你也要我下去?”韓毅見她面色苦悶,忙探手出來,將她抱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