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子全擺滿了,一免登徒浪子前來囉唆,二免其他客人過來佔座。
涼風徐徐吹來,不躁不熱,天邊白雲悠悠飄過,二樓窗中的少女,一樓茶鋪裡閒適瀟灑的公子,彷彿這是個靜謐的京城,沒有分毫吵嚷,沒有人心險惡,便如圖畫裡的故事一般。
楊郎中,明日我還會看到你麼?帶著崇卿回家,已在傍晚時分,崇卿見她滿面微笑,便笑道:“姑姑,你在高興什麼?”豔婷若有所思,竟沒把話聽入耳去。崇卿粗著嗓子,學著伍定遠模樣,吼道:“姑姑!”豔婷嚇了一眺,拍著心口道:“怎麼了?有事麼?”崇卿大聲道:“姑姑,我說你像是很開心!是不是撿到糖果了?”豔婷慌道:“沒有的事……我很好。”崇卿咕噥一聲,喃喃地道:“我又沒說你不好。”回到家裡,便有下人過來伺候。總兵府上奴僕俱全,倒也不必自己費心張羅晚飯,本想伍定遠定會回來吃飯,哪知管家過來稟報,說他與柳侯爺同去京畿大營了,要深夜才回來。母子倆聽說此事,便各自上桌吃了,之後便如平常日子一般,陪著崇卿玩了一會兒,然後各自回房去睡。
說也奇怪,很難熬的一晚,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豔婷望著窗格外的樹影,心頭撲通撲通地跳著,眼前彷彿還是那藍天若海的河岸,低頭望去,便能見到那埋首文翰的身影。
“他沒有官職了,又給父親掃地出門……為何看起來還是那麼從容不迫?他是不是裝出來的?其實他的心裡好孤單、好害怕?就像我一樣?”不會的,他不會孤單的,他什麼都很在行,什麼都十拿九穩,明明與自己年歲相當,卻能指揮得動那些武林大豪。伍定遠聽他的,靈定、靈真也聽他的,便連卓凌昭、江充這幫惡人也不敢輕視他,他永遠有這個份量。
很煩惱的夜晚,拿出師父給自己的錦囊,不知為何,淚水撲颼颼地落了下來,沾溼了枕邊。
也在這一夜,豔婷重新開始練劍,離開九華之後,第一次辛勤練功。即使沒有師父在旁督促,她還是那麼勤奮努力,就像是當年的那個好姑娘。第二日清早,天色依舊灰濛濛地,後院的呼喝聲又響起來了,儘管深夜才睡,這人依舊黎明即起,如此勤奮,好似公雞報曉一般,怕連聞雞起舞的祖逖也要自嘆不如。
如同過去個把月,豔婷揉著惺忪睡眼,給伍定遠吵起床後,便自起身更衣,只是不知為何,今兒個換衣裳時,她偏是挑三撿四,好似穿什麼都不對勁兒,磨蹭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走到院中。
“嘿喝!”拳風剛烈,刮面如刀,只見院中的壯碩身影翻來覆去,鐵肘忽而向後,正拳不時飛衝而出,國字臉兇霸霸地,雖是一套平常不過的師傳拳法,但他出拳踢腿快絕無倫,氣勢遠非常比,料來以他今日的身手,便不除下鐵手套,也能輕易擊潰武林各派的一流高手。
猛聽一聲吼,伍定遠腳尖掃出,將地下一枚石塊挑了起來,他舉掌撲出,那石塊明明正面受力,卻飛到伍定遠背後去了,陡見他身形迴旋,單指立地,剎那兼倒立踢腿,鞋底從石塊上掃過,那石半空畫過一個弧線,轉眼又飛回了原地,位置分毫不差。
涼風吹過,那石子化成了灰,忽爾隨風飄散。豔婷驚得呆了,一時掩嘴驚呼。只是眼前這男子武功再強,容情再狠,豔婷都不會怕他。因為豔婷知道他歡喜自己,他再兇再狠,也只是對敵人兇、對壞人狠,在自己面前,他是很聽話、很溫柔的。伍定遠招式越練越精,官位越做越大,那誠懇笑容卻絲毫不改,他緩步朝豔婷走來,微笑道:“起來啦?昨晚睡得安穩麼?”千篇一律的問話,豔婷也一成不變地點頭,柔聲道:“昨晚伍大哥回來的晚,可真辛苦了。”說話間兩人都帶著淡淡笑容,挺客氣的。
伍定遠笑道:“再沒幾日咱們便要去居庸關了,怕就怕公文下來得早,人家盧兄弟八月十五成親,我要是喝不上這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