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等人逃到山坡上回望烏池村,只見火光印紅了半邊天,在風的作用下,這些火逐漸形成一道粗壯的火龍捲,在村子上空呼嘯著旋轉。
官兵們一開始還想著滅火搶救糧食,但隨著火勢越來越大,人稍微靠近點就因缺氧、酷熱而不得不後退至安全地帶,眼睜睜地看著糧倉化為烏有。
為什麼火勢會這麼大?除了張敏等人放火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糧食存放不合理。
他們若是將糧食存到地下,再用防火材料隔開,也不至於有如此大的損失。
本來糧食就乾燥,再加上堆放過多,也有可能因自熱而燃燒,如果建立一個個小糧倉,做好防鼠、防火、防雨措施,說不定還能搶救出來一些糧食。
十六帶著人找了過來,“這些人還真會攆,要不是他們突然撤退,我們差點就要被逼的跳崖了。”
沈三長舒一口氣,“糧草已毀,朝廷再去徵調糧食可就來不及了,官軍不日便會退至汾州。”
十六不由感慨萬千,“嘶~攻城戰可不好打啊。”
“到時候就看殿下怎麼排兵佈陣了,”張敏撓了撓腦袋,“現在沒啥要緊事,咱們打打游擊等著和殿下會合就成。”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內,他們就埋伏在官軍的必經之路上。
每天挖挖陷馬坑,將竹子削尖了插在坑底和四壁上,能坑死幾個算幾個,就算死不了也得讓敵人皮肉受苦,增加的傷員還能加大朝廷的後勤壓力。
一個傷員怎麼也得四個健康士兵抬著走,更加拖慢了行軍速度,為殿下爭取反攻時間。
有時候他們也會攔上絆馬索,別的山賊用絆馬索是為了求財,張敏特製的鋼絲繩則是要命。
鋼絲橫在路上已經讓不少騎兵屍首分離,十分地陰毒,惹得錦州總兵破口大罵,命令士兵不得縱馬狂奔。
而在野狐坡防守的康王抓住戰機,安排追兵襲擊負責斷後的官軍。
官軍也是人,負責斷後等於是被主力部隊拋棄,他們根本毫無鬥志,反正這個江山都是姓龍的,究竟是弟弟坐,還是哥哥坐又有什麼關係呢,一點都不耽誤他們當牛馬耗材。
於是斷後的官軍成建制地扔了武器,跪在道旁迎接康王。
此時的康王面色雖然黑了些,但眼色堅毅,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嚴,他問身邊的親衛。“十六人呢?”
“還沒有訊息,不過燒了糧倉後,想必他們跟著官軍殺到了汾州。”
康王點了點頭,其實相比於十六,他更想知道沈三等人的訊息,他有預感前幾日敵軍炸營一事,一定是張敏的手筆。
想到張敏,康王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投降的官兵又由秋知府重新編入到康王麾下,浩浩蕩蕩地往汾州城前進。
汾州城,乃是拱衛京師的軍事重鎮,隨著官軍敗退駐紮於此,不少得到內部訊息的富戶都趕著馬車逃往京城。
由於離開的人太多,一時還造成了交通事故引起大塞車,不少馬車的車軸被撞斷,索性棄於路旁。
這個時候反倒是流民特別高興,那些富戶逃命時可帶出了不少糧食和金銀,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了,倒讓流寇發了一筆大財。
城內大戶要出城逃命,而城外的百姓卻拼命擠進城中,畢竟城外太危險了,而城中有高牆攔著足以保證安全。
張敏和眾人扮成叫花子蹲在路邊,看了看來往的百姓像無頭蒼蠅一樣,有進的、有出的,時不時還有馬車被眾人掀翻,亂成了一鍋粥。
她摸著下巴,嘆道:“多好機會啊,咱們也混進城去!”
十六將沈三擠到一旁,腆著臉笑道:“小的也正有此意,只是守城官兵要查戶帖呢,可不好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