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呲溜一下跑到衣櫃面前,“在哪呢,在哪呢,你趕緊給昶兒找出來呀!”
紅珠額頭上滲出幾滴冷汗,“郡主莫急,不在這裡,夫人吩咐奴婢收起來放在別處了,奴婢這就去拿。”
說完,急急忙忙退出門外。
沒過多久,紅珠就捧著一套針腳緊密的男孩衣裳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昶兒,問道:“小公子,這便隨奴婢去溷軒更衣吧。”
“好呀!”昶兒對她點了點頭,還不忘轉身交代鼎鼎:“你把剛才沒寫完的那張大字寫了吧,我回來要檢查的喲。”
鼎鼎不太情願地噘了下嘴,“好啦,我會寫完的。”
等昶兒被紅珠領著來到不遠處的溷軒,柳眠已經在窗外等候多時。
她目光冷厲地眯起眼,透過窗戶往裡看去。
只見昶兒乖巧地站著,抬起雙臂,任由紅珠幫他脫掉外裳和上衣,因為覺得癢,還不自覺地縮了下肩膀。
甚是嬌軟可愛。
“小公子冷麼?您忍一忍,奴婢很快就好。”紅珠的手有些抖,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
柳眠立即對她打了個緘默的手勢,視線順著昶兒毛茸茸的後腦勺一路往下。
他瘦弱的背脊、蝴蝶骨、腰肢以及雙腿……悉數落入眼簾。
除了幾處尚未完全消散的淤青,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柳眠驀然鬆了口氣。
難道是她弄錯了?
就在她準備抬腳離開之時,昶兒因為要穿縛袴,高高抬起了一隻腳。
一塊蝴蝶狀的青色胎記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柳眠伺候祁狅多年,如何能不認得這樣東西?
心口猛然一窒,連續倒退了好幾步。
昶兒竟也是祁狅的親生骨肉!
奚嬈,你對得起我嗎?
要不是我當年竭力勸說,你說不定早已被送去充當軍妓,千人壓,萬人騎!
自以為算無遺策,沒想到還是敗在了心慈手軟上。
柳眠的五官逐漸猙獰,隨手掰斷了一根竹枝,向來溫柔的臉變得兇狠冷鷙。
踉蹌著回到寢宮,強壓著這口惡氣,如鯁在喉。
根據太子的舉止,奚嬈應該還沒有把昶兒的身世告訴他。
否則,胡嬤嬤一家絕不止是這個下場!
但以後呢,誰能保證奚嬈不會因為一時渴望,坦白昶兒的身世?
到那時他們一家四口團聚,自己在祁狅心裡還能保有一席之地嗎?
同為女人,當年她沒有對奚嬈趕盡殺絕,甚至信守承諾,善待鼎鼎,她卻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柳眠捂著抽痛的心口,一個連環毒計赫然浮現在腦海之中。
半晌,綠雪把穿戴齊整的昶兒送回鼎鼎那邊。
放著兩個孩子繼續練大字不管,柳眠把綠雪喊到身邊。
“我記得莊子上有個廚娘很擅長做潞州菜,聽說小公子與護國公主就是由潞州經仇池回來的……你親自過去,把這個廚娘帶回來,以後就安排在大廚房。”
“是。”綠雪暗暗嘆息,她主子真是太善良了。
護國公主和小公子給她添了多大的麻煩吶,她卻以德報怨。
去到莊子上,特意對這廚娘千叮萬囑,讓她不要忘記柳眠的恩德。
說她作為西奚俘虜能活到今日,還有幸到東宮領到一樣差事,全仰賴眠夫人的仁慈。
柳眠在屋裡休息到下午,見祁狅還未回來,立刻攏起披帛,帶著兩個小丫鬟踩著雪,來到了鼎鼎所在的含章院。
積雪如棉,大半日的功夫,已經足以淹沒她的腳踝。
“鼎鼎,昶兒,你們快出來看!”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