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炮入城之日,交州百姓夾道相迎。
花果盈車,好不熱鬧。
祁狅坐在馬車中,他早在前日便提出休沐,就是為了今天。
“怎麼樣,看到了嗎?是不是他?”他靠坐在床邊,詢問暗衛戌。
暗衛戌撩開門簾看著街上浩浩蕩蕩的隊伍,低聲回道:“是他,胡將軍還是如往常一樣,威嚴魁梧,滿臉鋼髯,不過今日倒是沒有沉著臉,反倒笑盈盈的,怕會嚇到小娃娃吧。”
祁狅唇邊不由得泛起一絲淺笑。
想到曾經與其並肩作戰的肆意時光,心中難得的舒暢。
“你瞅瞅,他這次大約帶了多少人?”
暗衛戌的神色嚴肅起來:“不多,不過百餘人。怎麼,殿下擔心他……”
祁狅嘆了口氣,“我也不想懷疑他,但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阿湛,若他懷有二心,我便無法顧及過往情分。”
“殿下別急啊,這不還沒與您相見麼,就算他真有那種心思,見到您之後說不定就……”暗衛戌話說一半,突然哽住了。
人心易變,誰又能保證胡三炮在駐守邊疆這麼多年之後,不會對祁狅心生怨氣呢。
這場見面也是暗藏風險的。
“派人去城外查一查,他是否還留有部署。如果沒有,我才能徹底放心。”為了阿湛的安危,祁狅不得不加倍小心。
暗衛戌把自己的小隊派了出去,半個時辰後回來,稟告說城郊並無任何人悄悄紮營。
祁狅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他當即吩咐暗衛戌準備好酒好菜,等胡三炮走出宮門,就在中途把他截住,引入菡萏閣。
菡萏閣是祁狅新近購置的房產。
前身是一處花樓,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荒廢多年,正巧他需要一個隱蔽的據點,便偷偷讓暗衛戌買了下來。
沒有大肆修繕,只清掃出了兩層樓出來,一層作為倉庫來使用,二層住人。
他在公主府登記的住所則是菡萏樓附近的一處民宅,一個只有一進的狹窄小院。
哪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午後,祁狅早就餓了,卻遲遲不敢吃飯。
依著胡三炮的性子,必然是不會與阿湛一同用膳的,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他騎著高頭大馬從宮裡出來,暗衛戌急忙跟上。
待在他們拐彎走入一條街巷時,掏出懷裡的半隻虎符便朝他拋去。
胡三炮聽到風聲,本能拔刀去擋,在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后才還刀入鞘,換手去接。
祁狅的當年調兵遣將的虎符,他如何能不認得?
當即瞪大了眼睛,環顧四周。
“來者何人?”
暗衛戌顯露出身影,一個閃身,朝菡萏閣的方向急速奔去。
胡三炮心念一動,只帶了兩名心腹,跟隨他的背影抵達目的地,見院門虛掩,立即推開門走了進來。
“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會有太子殿下以前用過的虎符?”
暗衛戌站在二樓之上,又抬手丟給他一樣東西,“胡將軍別來無恙,故人相邀,還請您獨自入內。”
故人?
胡三炮心神俱震,猶豫片刻,叮囑了心腹幾句讓他們留在門外,獨自闖入樓中。
放眼望去,一樓沒有半個人影,頓時蹬蹬地跑上二樓,抬腳想要踹開第一扇門。
“踹壞了孤的門,可是要賠錢的。”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霎時把他釘在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扭頭,順著聲音的來處看去,只見一位老者端坐在輪椅上,滿頭華髮,眼睛上還蒙著一條黑布。
但他的聲音卻與祁狅一模一樣!
“你,你是……”胡三炮上下打量著他,腦袋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