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奚嬈抽空來到祁狅房中,與他商議箇中細節。
想要把公子丹的死嫁禍給北蕭人,可沒那麼容易,如果哪個環節出了錯,很可能功虧一簣。
祁狅沉吟:“公主覺得最關鍵的一點是什麼?”
“自然是讓東虞眾郎君一看到公子丹的屍體便能確信,殺害他的人是北蕭人。”
奚嬈一邊說話,一邊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他的手指與雙腿上。
祁狅緩慢地點頭:“那就得知曉北蕭人平日慣用的殺人手法。”
奚嬈的注意力被拉回來了一點,“聽北蕭的兩名琴師說,他們這次隨行是得了六皇子的授意,那個六皇子是北蕭皇帝最近才認回來的。”
她似乎答非所問,但祁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公主是想把整件事推到北蕭六皇子的身上去?”
“不錯,知我者陳老也。”
奚嬈已經不止一次有這種感覺,陳老彷彿很瞭解她,許多事情不需要詳細解釋,他就能領會自己的深意。
祁狅下意識勾起嘴角,但一想到自己此時的身份,又趕緊把嘴角壓了下來。
“既如此,公主就得打聽出這位六皇子的手段和喜好才行。否則,容易偽裝得不像,那兩名琴師可用嗎?”
奚嬈眯起眼睛,這時候該是荀毅上場的時候了。
“先生不必擔心,本主自有安排。”
雖然時間緊迫,但她並不著急。
她派綠雪去給荀毅傳訊,讓他在晚膳時接近那兩名琴師,偷聽他們的心裡話。
必須與北蕭六皇子有關的,如何挑起話頭讓他自己想。
荀毅為了活命,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絞盡腦汁地琢磨。
抬手對硯兒不斷地招手。
硯兒聽話地走到他跟前,哪知道剛低頭,一道凌厲的勁風佛面,啪的一聲,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痛。
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荀毅,泫然欲泣:“公子,為什麼……”
荀毅唇邊流露出一絲癲狂,提筆在紙上極為用力地寫道:
“別怪我,要怪就怪公主殿下狠絕,把我逼上了絕路。待會,你去外面找個角落蹲著,哭得越傷心越好,邊哭邊控訴我,直到引起那兩名琴師的注意。”
硯兒聽到這番吩咐,恍然大悟,原來他打自己是為了做戲。
心裡這才好受了些。
“奴才明白了,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今這偏院就宛若一個華麗的囚籠,把荀毅心底最黑暗的一面給激發了出來。
他眼瞅著硯兒離開,眸色更為狠厲。
強忍著不適起身來到衣櫃前,翻找出自己來時攜帶的包袱,從裡面翻找出一包淡粉色的藥粉,桀桀冷笑。
奚嬈今晚不是要寵幸公子丹麼?
那他就讓公子丹死在奚嬈的身上。
他所用飲食皆是公主府準備的,東虞必然會以為公子丹是被奚嬈害死的。
到那時他再趁機拆穿奚嬈的真面目,就算她能僥倖逃出交州,東虞人也一定會追殺她到天涯海角!
荀毅沉浸在自己陰毒的計劃中,完全沒想過自己萬一計劃失敗了會怎麼樣。
他把藥粉揣在懷中,踉踉蹌蹌地朝廚房走去。
找到自己的藥罐,發現有丫鬟正在幫忙熬藥,比劃著表示他要自己熬,冷臉趕走了她。
今日有眾多郎君入住,廚娘們忙得腳不沾地,沒空理會他這個失寵的公子。
荀毅瞄準機會,把那藥粉撒了一點點在了梅花粥中。
這種粥奚嬈也曾賞過他,她今晚要寵幸公子丹,為展露恩寵,便也給他賞賜了梅花粥。
他下的砒霜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