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寧盯著眼前這個氣喘吁吁的傢伙,正不斷換顧四周,褲腿上甩滿了褐色的泥點,頭髮都跑散了,手裡緊緊攥著硃紅色的任務令牌,好像他剛剛逃脫一場可怕的追殺。
“你沒事吧?”靳寧打量著這個和他一起挑糞的倒黴蛋,隨即意識到這個奇怪的樣子不可能像沒事。
“應該是沒事了……”
何子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胸口感嘆呼吸的美好,剛才差一點就被那群瘋子追上了。
在周瑤給了他一吻之後,那群穿著粉色長衣的男弟子像被滅了全家一樣哀嚎,舉著法器轟轟烈烈地追了過來,何子舟再也顧不得什麼吻了,抬腿就往樓下的朱榜跑去,那名執事正美滋滋地品著從小須山種出來的靈茶,不緊不慢道
“剛剛有人與你拼上了,不見你人就先行一步,拿著令牌去武峰的馬場找……唔!”
何子舟道了一聲感謝,奪牌就走,身後緊緊隨著轟隆隆的隊伍,冒著熱氣的茶水灑了執事一身,他敲著桌子喊:
“搞什麼啊!”
來不及道歉了,何子舟衝出玄武殿鑽入夜色裡,馬不停蹄地衝向對面雄偉的武峰。
還好有夜色的照顧,那群瘋子又在叫囂中起了內訌,自己倒是先打了起來,圍觀的其他弟子看熱鬧湊了上去,何子舟一路繞過天影湖,在破曉時趕到了武峰東面的馬場。
“那個……”靳寧看了眼地面上的馬糞,捏起鼻子好心提醒,“這裡是馬廄……”
何子舟這才意識到屁股底下坐的正是一會要挑的馬糞,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一會幹活時還要弄髒。
“你知道咱倆要幹什麼活吧?”靳寧大大咧咧地環顧四周,“對了,我叫靳寧。”
何子舟抬頭正式打量起這個姑娘,竟然還穿著米白色的對襟衫,肩上搭著兩條長長的辮子,妝容淡雅素靜,看著比周瑤順眼多了,他扶著欄杆站了起來。
“師弟何子舟,來自雲丹堂。”何子舟覺得只說名字有點單調,就把雲丹堂三個字擺在了介紹後面。
“我知道!雲丹堂的藥童嘛!”靳寧擺了擺手,眼神示意何子舟身上的衣服,“就是給王展秋搗藥材的。”
何子舟有些尷尬,是個人就非要說上一句他是一個藥童,不過令他意外的是靳寧竟然直呼王長老的名諱,這在雲丹堂恐怕要被掌嘴。
“也不要叫我師姐,怪顯老的。”靳寧顯然是一個性格外向的女孩,她撫著著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捨,“早知道我竟然要來武峰挑糞,連換衣服的時間也沒有,就不和她們貪玩了!”
何子舟覺得有些好笑,這樣一個討喜的女孩令她不由自主產生親近感,同樣是女生,他又想起那個當著眾人面給了他一吻的周瑤,那個享受著虛榮毫不客氣拿去禮品的周師姐,心裡就像鑽了螞蟻一樣不痛快。
她用一個不深不淺的香吻,給何子舟帶來的不是什麼心動和豔遇,而是一百多號情慾爆發男弟子,更可怕的是,自己還得罪了同是雲丹堂的四師兄黃昇。
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約會,何子舟眉毛都要扭到一起了也想不明白,什麼鬼東西啊……為什麼一個從不相識,眾星捧月般的師姐會盯上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識破了她的媚術?真是捉摸不透。
只是他一想起黃昇臨走前留下的約架,何子舟就覺得頭疼,表情不由自主地變成苦瓜臉。
“你好像很不樂意。”靳寧表情也哭喪起來,“我也不樂意啊!誰想著會來這裡挑大便啊!”
何子舟搖了搖頭,被靳寧的樣子弄笑了,雖然她嘴上說著不情願,可身不由己還是扛起了鐵鏟,二人隨著看守馬場的弟子指引,穿過廣闊茂盛的草場,一路上飛馳的駿馬與初升的太陽構成一副自由不羈的美畫,靳寧扛著鏟子眼神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