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如何不懂這是一種何等的恥辱。
“姚文意,你回來!”姚文意置若罔聞,閒庭信步驅馬返回。
近處從林中出來的人中,不乏姚文意的擁躉,紛紛叫好祝賀。
與各樣笑聲摻雜在一起,李遺第一次因為羞憤而幾乎喪失理智。
李遺也能清楚感知到姚文意所言非虛,他滿身的殺意不是假的,選擇收手絕不是仁慈。
同他的殺心一樣真摯的,是他由衷的憐憫與不屑。
滿朝王侯面前,大張旗鼓殺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人,與朝上殺豬有什麼區別?
好似一場鬧劇。
對將身份與驕傲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姚文意而言,收手是最好的選擇。
姚小侯爺的驕傲,容不下自己眾目睽睽之下留下這恥辱一筆。
趙硯章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氣呼呼將自己摔進座位裡,姚文意終究是更加看中自己的名聲。
他確實是由衷希望姚文意殺了那少年,這洛京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的樂子了。
回到山丘下的姚文意沒有下馬上山,反而冷冷看向山坡上的趙硯章,張開嘴說了句什麼。
距離太遠,沒人聽清是什麼,趙硯章卻驚喜跳起。
他看清了姚文意口型:“手熱,不怕就下來。”
也顧不得再去請示,趙硯章直接從觀禮眾人中穿過,向下跳躍而去。
場中的死士極有眼力見為小公爺遞來軟甲,戰馬與長槍。
看臺上,趙宣忍不住皺眉:“父王,您不管管?”
趙一笑道:“管什麼?他們能聽我這個老頭子的?”
眾人聞言發笑不已。
苻信接過話茬道:“我們年輕的時候,哪個不是一樣手癢難耐,說打就動手的。不然君皇當年怎麼能在澹州吃了癟說什麼都不肯走?”
黎綱正因方才鬧劇而面色陰晴不定,又被苻信提及,愧色道:“毅侯,莫再拿我取笑了。”
連同老和尚澄荼在內,眾人又是爆發一陣大笑。
趙一低聲對老和尚說道:“那個揹你出來的少年,怎麼辦?”
李遺坐在馬上,手握長槍,卻好似一副被全世界拋棄的模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饒是鐵石心腸如趙一,此刻也心有不忍,這讓他很難不想起自己的曾經。
老和尚看也不看,開口道:“君皇能為他做此想,這就是你二位的緣,君皇的緣,來問和尚何益呢?”
趙一輕笑一聲,知道這老和尚明白自己得賣他面子,不會把這將他背出來的少年如何,偏偏還要賣個乖。
我和他有緣?
老和尚豈不是更有?
趙一心裡冒出來個讓自己忍俊不禁的念頭來。
在他們二人交談不止時,場下二位洛京最富盛名的年輕俊彥已經戰成一團。
惹來眾人陣陣驚呼。
這與方才那場鬧劇全然不同。
姚文意與趙硯章向來不對付,各自看對方都不順眼,心裡都憋著一股子閒氣要給對方顏色。
雖說不至於到生死相向的地步,但是在這滿洛京面前證明自己比對方強,要比打生打死來的痛快多了。
兩人從開始就沒有試探的意思,一上來就是勢大力沉的招式。
金石交擊振聾發聵,火星四濺。
趙硯章手上絲毫不留力,嘴上也沒閒著:“姚小侯爺,下手這麼重,真玩命啊?”
姚文意戰矛在趙硯章腹間險險擦過,在軟甲上磨出一串火星,回擊道:“小公爺不是渴望已久了嗎?這麼惜命,郡公的家傳寶甲都穿在身上,我不玩命等著你玩死我嗎?”
趙硯章馬上還以顏色,戰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