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倉葉王沉默了一下,片刻後,他開口,“是‘我’要回去。”
“哦。”奈奈的表情穩如老狗,半點改變麻倉葉王意願的意思都沒有,一副擺爛的表情。
麻倉葉王無奈地笑了,“我真不想帶你一起回去。”
那個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她已經長大了,可是一旦踏入那個地方,那些貪婪的目光便會重新聚集在她身上,這個年紀的她對那些人來說更有價值。
“可是如果不帶你,你也會偷偷摸摸跟上來的吧。”麻倉葉王無奈地開口。
奈奈抬高了一點秀氣的眉頭,她用兩隻手,托起虎斑貓在麻倉葉王晃了晃,“股宗也要一起回去。”
“他可是要保護你的御靈神。”末了,奈奈又補了一句,“預備役。”
股宗抖了抖耳朵,非常配合地抬起下巴,小貓咪神氣得不得了。
麻倉葉王抬手,捏了捏眉心,無奈地發出一聲輕輕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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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雲距離平安京的路途非常遙遠,以這個時代落後的交通能力,單單依靠馬車趕路,所要耗費的時間是巨大的,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儘快把事情解決好,麻倉葉王使用了式神,這是奈奈第二次看到這隻拉車的青牛,第一次是在平安京,產屋敷家派來的僕人把她堵在家門口。
厚重的牛角上燒著蓬勃的火焰,周圍的氣溫一下子變得溫暖起來。青牛揚起頭顱,仰天打了個響鼻,發出一聲拉長的哞叫,神氣得要命。
抵達平安京的時候,奈奈在上空看到了鴨川的河畔,乾枯的野草在風裡抖出沙沙的聲響,大片大片的河床裸露在天空下,烏鴉振動漆黑的鴉羽,嘶啞的啼鳴迴盪在血染的天空。
平安京還是老樣子,就像是被金漆描繪的奢華奪目的宮殿長廊,刨開那層華美耀眼的外表,內裡已經被蛀蟲啃食得稀爛腐朽。
路邊的積雪還未融化乾淨,懸在天際的太陽搖搖欲墜,大地漫上血一樣的殘陽。
奈奈在風裡聞到了血的味道和腐爛的氣息,散發著同樣味道的還有城內。
趴在她膝蓋上的股宗抖了抖耳朵,轉手小貓咪就被塞到了麻倉葉王手上,小貓咪扒拉著主人的衣袖,從雲朵似的布料抬起頭來。
麻倉葉王輕聲開口,“府邸見,小心一點。”
“好。”奈奈抓起了放在角落裡的刀,手搭上了車牛的車窗,翻過車窗,直接從雲頂跳了下去。
失重的感覺蜂擁而至,奈奈張開手臂,任由身體下墜,呼嘯的狂風掀起額前的頭髮,鐵鏽的味道越發的濃郁。
目光所及之處,形態各異的詛咒散落在地面,託著長長的手臂,伸出野獸獠牙一樣利爪,瞬間將保護人群的結界撕扯得乾乾淨淨。
汙穢不詳的詛咒氣息混著人類驚恐的負面情緒在空氣裡發酵,操縱式神的陰陽師臉色蒼白,彷彿引頸受戮的食草動物一樣愣在了原地,眼看著詛咒的獠牙就要咬到他的脖子上。
腥臭的血液兜頭潑了下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年輕的陰陽師疑惑地睜開眼睛,明晃晃沾著血液的刀鋒幾乎要捅到他的臉上,頓時嚇得直哆嗦,腿腳發軟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襲擊他的鬼僵在了原地,一把刀穿透了它的喉痛,刀鋒差一點就要跟這個倒黴蛋來了個親密的貼臉,山嶽一樣高大的軀體轟然倒塌,大地發出沉悶的轟鳴,腥臭的血液從詛咒的身體裡溢位,骨頭和血液在空氣裡消融,宛若被看不到的火焰焚燎灼燒,最後如同溢散的灰燼一樣,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從天而降的女孩眼部被白色的布帛纏得嚴嚴實實,動作麻利地振動手裡的刀,漂亮的銀弧劃出,刀鋒轉頭就迎上了另外一隻詛咒,乾脆利落地把它的頭顱劈成兩半。
刀身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