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也全身的動作一僵。
“別這麼說嘛。”麻倉葉王笑眯眯地看過來,“好歹因此保住了一條命不是嗎?”
自來也放下手裡的小餅乾,“……所以我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你?”
作為一個成年人,還是一個人生閱歷豐富的成年人,三觀被屢次震碎之後,自來也從善如流地保持了冷靜沉著。
反正這段時間三觀被震碎得差不多了,也不缺這一次,忍者,要時刻保持冷靜和警覺。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麻倉葉王。”大陰陽師笑得一肚子黑水,“自來也先生。”
自來也:“……”
連他自我介紹的功夫都省了。
結果除了名字啥也不知道。
住在宇智波一族族地附近的日子裡,他隱隱約約在周圍的居民口中聽過宇智波族地裡的狐狸宅邸,據說是因為宅邸裡住了很多狐狸才得到的這個名字。
在這座宇智波大宅裡待了不到半天的時間,自來也就可以確認傳聞中的狐狸宅邸就是這座宅子。
住了一窩紅毛短腿狐狸不說,還住了只九尾妖狐,所以當那隻毛色跟紅狐狸大相徑庭的灰狐狸從走廊走進來的時候,自來也敏銳地察覺到,就是這隻狐狸給人的感覺,不大像動物,反而更像個人。
“你差不多要離開家一趟了。”麻倉葉王溫和的聲音在室內響起,目光落到宇智波神奈那雙被繃帶遮掩住的眼眶,“總這麼瞎下去也不是辦法。”
遊移的目光落到軟墊上的灰狐狸夏油傑身上,麻倉葉王又開口,“而且他的事情也需要解決。”
自來也瞅瞅那隻表情和動作都透著一股子看破紅塵無慾無求味道的灰狐狸,心下了然這是一隻有故事的狐狸。
趴在軟墊上的夏油狐狸耷拉著眼皮,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直接眯成了兩條縫隙,心說我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們這兩個老不死給造的。
鄉情
「如果神都是這種不靠譜的玩意兒,世界估計離完蛋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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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一想,十六歲的夏天是由沸騰不休的蟬鳴、擦試過嘔吐物的抹布味道一樣的咒靈玉和同伴被咒靈咀嚼得殘缺不齊的屍體組成的。
就像生來就擁有那雙天賜的眼睛一樣,那個人擁有非常堅硬的自我,堅硬到不會對自己產生任何的懷疑。
那個人生來驕傲,生來傲慢,生來瞰俯這個溢滿詛咒的世界。
好與壞,善與惡,對他來說沒有什麼過於特別的意義,因為沒有過多特別的意義,他不會執著任何的一方,就像當初抱著天內理子的屍體,被那些簇擁掌聲和笑容的時候,詢問他的意思。
——把這些傢伙,都宰了吧?
輕飄飄的,語氣沒有任何的波瀾,像是再平靜不過的深潭,彷彿說的是清理掉路邊的野花野草、碾死腳下爬過的蟲蟻一樣。
那些簇擁在死去的星漿體周圍歡欣雀躍鼓掌的教眾他不在乎,所謂的咒術師的職責他不在乎,強者揹負的責任他不在乎。
殺與不殺都無所謂,這些人生死存活從來不在他的眼中。
其實最強的從來不是他們,而是他,他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動搖自己的心,那些扭曲到讓人反胃的面孔,佈滿溝壑的臉龐,也許早就被他忘到了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裡去,和那些記憶死磕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夏油傑自己。
他的人生被切割成三段,第一段泯然眾人,成績優秀、體育全能、性格溫和的優等生是他的標籤,第二段從跨入咒術高專的大門開始,天生六眼的咒術世家五條家的繼承人,反轉術式使用者,寥寥三個人,每天在班主任的暴怒的咆哮和咒靈扭曲沸騰的惡意裡度過了第一年夏天的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