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無名山的第一件事,方渡不是回他的小屋,而是繞著無名山走了一圈。
傅雲擎是個大忙人,不能多陪他這閒人,剛到山腳下就說有事要走,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至於方渡,他檢查了一下無名山上的守山陣。
近來沒有外人闖入的跡象,但不知附近是何方道友在渡劫,天雷不小心劈到了無名山。
這一劈,把一塊山崖劈斷,竟然劈出一小塊湖泊來。
湖水清澈,湖面寬廣。方渡來到這裡,繞著湖走,清風習習,是個好地方。
他找了個平整寬闊的石頭,盤腿坐著。他養的那隻靈狐在草叢之間冒出頭,露出兩個耳朵尖尖,像白色的蒲公英。
“過來吧。”
方渡輕聲喚它,靈狐整個狐跳起來,但因為太胖,又砸到地面。
它支支吾吾叫喚,方渡被它一連串笨拙操作逗笑,微一展懷,就把靈狐抱到腿上。
再看原來那地方,都砸出坑了。
靈狐噗嚕嚕地甩動滾圓的身子,將身上的泥土都甩乾淨。在它動作的時候,方渡身子努力後仰,免得殃及了他。
“好段日子不見,你又把自己吃胖許多。”
他揉了揉靈狐的肚子,圓溜溜的,是一點沒虧著自己。
靈狐不會說話,一邊叫一邊抗議。方渡讓它聽話,調整了姿勢,叫它也去看這片突然降臨的湖。
“你說把這片湖,留給山中的那位,讓它住在這裡,如何?”
他詢問著胖狐狸的意見。狐狸昂昂叫喚兩聲,似乎在贊同他的話。
想來這兩個傢伙不對付,方渡不在家,它們倆就要掐架。狐狸怕不是早就惦記著要把它的死對頭弄走。
“但它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肯定要折騰幾天。算了……我還是去說吧。”
狐狸用溼潤的鼻尖蹭蹭方渡,像是在無聲地鼓勵他。
果然,不出方渡所料,水池中的某位聽說要搬家,差點把整個池塘的水,都拍在方渡的身上。
短短一上午,方渡的衣服已經換了三回。
“那片湖泊還在無名山的地界內,又不是把你趕出這座山,為何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嘩啦——
好吧,現在他要去換第四回了。
方渡講道理不成,威逼也不成,只好開始談條件。
在他單方面接受了很多不平等的條件後,終於,對方答應去了。
方渡選了個搬家的好日子。那天明明萬里無雲,到晌午時分,忽而天空陰雲密佈。
厚厚的雲層裡有沉悶的雷聲,轟隆隆地響個不停。山下的村民們抬頭看,卻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要下大雨了?”
“快回家把晾的糧食收了吧!”
在無名山附近,有兩三個小門派。門派內的弟子們也匆匆忙忙地撿衣服,收書。
有個老道士仰頭望著漫天陰雲,拈起長長的鬍鬚,眼睛眯起。
“師祖,您也別在這裡打坐了,快些回去避雨吧!”
小道士跑到老道士面前,好心催促,卻被後者敲了一記額頭。
“小子,你懂什麼!這片雲可是吉兆!”
“吉兆?哪裡有吉兆?”
小道士抬起頭,怎麼看都是普通的陰雨天。
“天機不可洩露啊。”
老道士說話神神秘秘的,小道士只當他又該吃藥了。
這場雨足足悶了兩個時辰才下。暴雨傾盆,雨幕中的萬物都朦朧了邊緣。
雲層中傳來一聲悠遠的龍吟,凡人卻只當做是雨中的風聲。
方渡一直守在湖泊這邊,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狐狸。狐狸將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