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出了和痛苦絕望完全不同的決然狠戾,還有一抹瘋執。
他要回去,他……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所需要的氧氣立馬送到了他的嘴邊。
“何光塵。”
遲星像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笑著說:“你手好暖和啊。”
何光塵動了動唇,嗓子裡第一時間還是說不出話。
遲星試著反握住了他的幾根手指的指尖,和他的手成為了一個樞紐一樣扣在一塊兒。
遲星說:“不像我一吹空調就容易冰手冰腳。”
何光塵下意識地跟著他的話走,很輕地摩挲了一下遲星的手。
遲星被他粗糲的指腹蹭得頓了下。
他沒有抽手,反而是彎著眼問何光塵:“能不能給我暖一下手?”
何光塵鬆開了他一點,然後小心地徹底將他一整隻手抓在手裡。
他的輕顫還是不可避免,幻痛也仍舊在,可他就是像自虐一般,還抬起了自己另一隻剛剛緊握成拳的手,把遲星的這隻手包裹在了掌心裡。
小心翼翼地,彷彿在對待一個一碰就碎的易碎品。
遲星看著他動作,在心裡輕嘆了口氣。
何光塵排斥肢體接觸的問題,好像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
他的應激…說是應激,更像是有很濃的心理陰影。
是覺得痛?還是覺得噁心?
如果是前者,可能是之前受到過什麼肢體上的傷害,也就是拳打腳踢什麼的……而且是很嚴重的欺凌;如果是後者……遲星想到了自己之前看過的案例。
有些戀丨童的變丨態,會對小孩子下手。
甚至有些還是老師……
何光塵長得那麼好,人又那麼優秀,在讀書的時候,他還聽說他性格特別傲且拽,這樣的人更容易吸引那些變丨態,想要折斷他什麼的……
遲星微抿唇。
他不希望何光塵遇上的是後者。
那樣太痛苦了。
遲星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因為過強的共情能力有幾分鼻酸了。
所以他沒忍住也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冰涼的掌心貼上了何光塵的手背。
何光塵又很明顯地顫了一下。
於是遲星跟他說:“何光塵。”
他聲音輕輕地,但卻帶著無比地堅定:“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討厭你的。”
他說:“所以你可以靠近我。”
“——”
嘈雜混亂的世界好像瞬間歸於寂靜,只存在並籠罩在他身上暴風雨,倏地被遲星闖了進來。
他打著傘,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世界裡。
這一次,何光塵是被他庇護的那隻可憐小貓,而不是隻能坐在陽臺上投去羨慕目光的少年了。
他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屬於遲星的溫柔。
突然就不想接話了是怎麼回事。
他不想多說,只客氣的道了謝,跟導演他們寒暄了幾句,便快速離開去卸妝了。
坐在化妝間裡,何光塵腦子裡還在想著那個人奇怪的表現。
遲星好像輕佻慣了,一天下來,動不動就跑來調戲他幾句,好像兩人已經很親密了似的。
誰敢相信,他倆只是一起打過次麻將的關係……
何光塵覺得遲星這個人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割裂感——
一方面,他看起來跟每個人關係都很好,動不動就說些讓人誤會的話,讓人覺得很不靠譜。
另一方面,他又會在開機前喊同事一起打麻將拉進關係,會帶他直播營業為新劇造勢,會在片場準備糖果安撫小演員……
極度輕佻,又異常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