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已經有不少賓客過來圍觀了,原本覺得蘇氏做得過份,可聽到馬琪和青嬤嬤的對話,又覺得似乎能夠理解。
富貴也好,貧賤也罷,對於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又有什麼可心軟的呢。
“十四年的錦衣玉食?那是因為她以為我是她生的,否則她會對我這麼好?”馬琪瞪著青嬤嬤,眼淚含在眼窩裡。
馬琪這話一說出來,立即便有人皺了眉。
“馬姑娘這話說得奴婢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了。”青嬤嬤一聲苦笑,“奴婢便問在場的夫人,哪位會無緣無故地去養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孩子呢?你就因為這個,不但不感恩,反而出言埋怨?”
“說得在理,誰好好地去養別人家的孩子。”
“就是,不管是因為什麼,總歸是把她養大了,她這不是白眼狼麼。”
“我可是認識蘇夫人的,她小時候身子不好,對她比對大姑娘還要細心許多。”
青嬤嬤聽到這裡,朝那位夫人行了一禮,道:“夫人說得沒錯,二姑娘小時候體弱,夫人總覺得是自己虧待了她,但凡好吃好穿的,都先緊著二姑娘……”
“你胡說,她明明最喜歡大姐的。”馬琪打斷青嬤嬤的話,“出門的時候她帶大姐最多,對我管教最多,小時候姨母拿來的棗糕,她全給大姐和三妹吃了,獨沒有我的份兒。”
“有這事兒?”青嬤嬤頗有些意外地看著馬琪。
“怎地沒有,我八歲的時候發生的事兒。”馬琪記得清清楚楚的。
“過了這麼些年,二姑娘居然還記得那個棗糕,那你知不知道為何咱們府上從來沒有棗糕啊?”青嬤嬤說到這裡一聲嘆,“因為你吃不得棗糕,你兩歲的時候吃過,起了一身的疹子,所以為了你,大姑娘和三姑娘也從來都沒吃上。”
馬琪張了張嘴,她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原由。
因為小時候沒吃上棗糕,所以後來馬琪看到棗就厭惡,因此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
“這麼這麼小的事情馬姑娘都記得,那您還記不記得您發燒了,夫人守了您一夜?您記不記得夫人為了求神醫給您調理身子,大雪天的夜裡去神醫家門口站了一個時辰?您還記不記得因為您喜歡光華錦,大姑娘便再也沒有穿過,所有的光華錦都送到你房裡了……”青嬤嬤說到這裡,都哽咽了。
為了這個外室之女,夫人吃了多少苦,她居然還滿腹怨言。
“不必再說了,既然是來要嫁妝的,抬回去便是了。”這時,周章成黑著臉走了過來。
馬琪看著一身喜服的周章成,心裡不由得一跳,方才些微的愧疚又給壓了下去。
“是,你們不是來要嫁妝的嗎?我給你們便是了,說這些有的沒的不就是故意讓我沒臉麼?還當真的對我多好呢。”馬琪一聲冷哼。
“原來周世子果然沒有生病,沒有喝醉。”青嬤嬤看著周章成笑了一聲,然後轉身道,“抬走吧!”
當著眾人的面,頭一天送進來的嫁妝,又一抬一抬地抬了出去。
不但抬了出去,而且還一樣請了吹拉彈唱的,甚至在南靖侯府門口,還設定了火盆,每一抬嫁妝都跨過火盆,去了晦氣才進了侯府。
“嫁妝也要跨火盆?”馬琪氣得頭都暈了。
“這樣也好,往後您不與那邊來往,也沒人能說您什麼。”簾兒安慰道。
“倒也是,她們做得絕,我還能舔著臉上門不成。”馬琪咬牙道,“這事兒肯定是蘇卿乾的。”
這倒是讓馬琪猜對了,這事兒還真的是蘇卿的意思。
事情鬧得越大,馬琪再次找上門來的可能性越小,她在平遠侯府的日子也越沒那麼好過。
這個世子夫人,看她到底當得痛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