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變故,蘇細薇那樣柔弱的性格,慧清直到此時才意識到她是有可能自盡的!車隊的人由於不知如何處理,由著她一人待在馬車中這麼久,如果她真的想不開自尋短見,只怕此時已經回天乏術了!
出於救人的急迫之心,慧清猛然提高聲音又叫了兩聲蘇姑娘,馬車之中仍然沒有傳出任何回應,他再也管不了,當即掀開車簾衝了進去。
然而鑽進馬車裡的一瞬間,他愣住了。
夜色之中,馬車內漆黑一團,卻明顯空空蕩蕩的。除了些許行囊,根本就沒有人在!
蘇細薇不見了!
慧清冷汗瞬間下來了。有鬆了一口氣的緣故——還好,不是看見了屍體。同時也有擔心至極的緣故——如此深夜,她一個受了傷的小姑娘,能獨自去哪裡?
如今院中所有人都在忙著審人和受審,慧清卻管不了那麼多了,立刻衝回院中,喊人出去找蘇細薇。他真想自己一個人去,可他完全不知道蘇細薇是到哪裡去了,若要四面八方地找,他分身乏術。
蘇細薇這會兒剛讓掌櫃找了間房坐下來,才把衣服換了,就聽見了慧清的叫聲。
“……”
又什麼事兒?
她一臉晦氣地把衣服繫好,拿面巾一邊擦臉一邊重新出去,留神細聽了兩句就明白髮生什麼事了,頓時眉頭皺起。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站住。”
她在房門口朝著慧清喊了一聲。慧清立刻停下,轉頭看她,神色複雜,“那姑娘不見了,當務之急是先把她找回來。”
此處荒郊野地,群山環繞,不久之前慧清還親眼在山中看見虎和狼,蘇細薇現在就這麼跑了出去,會碰到什麼事,他簡直不敢設想。
蘇令瑜冷笑道:“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治治自己的腦子。”
“…你!”
慧清本要發怒,旋即想起蘇令瑜說不定會比自己更有辦法,便生生忍了,簡直有幾分不恥下問地低下頭,“那你說怎麼辦?”
蘇令瑜瞧了院裡的人一眼,目光很冷,“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不許出去。”
現在車隊這幫人都有傷害蘇細薇的嫌疑,放他們出去找人,找不到也罷了,若是找到了,是把人帶回來還是把人弄死了給她來個死無對證,可真不好說。
蘇令瑜對慧清道:“你先去解兩匹好馬下來,我跟你出去找。”
慧清皺眉:“你身上尚且有傷,如何騎馬。”
“死不了,不要磨嘰,讓你去你就去。”
蘇令瑜不耐煩地把面巾撂下,從房內取了一盞燭,乏力地提著步子往門口去。按照他們的描述,那個姑娘不過是個尋常女子,跑也跑不了多遠,而且勢必會留下痕跡。她回到馬車旁邊,先鑽進去仔細看了看車廂內。
裡頭實打實的一個施暴現場,一片混亂,那個姑娘應該慌亂之間抓起行囊摔打抵抗,所以東西散落一地,那三樣讓慧清身陷麻煩之中的東西也應該是那時候被施暴者發現的。蘇令瑜湊在燭光下,把車廂裡每一寸看過去。還好,沒有什麼明顯的血跡。
但凡強暴婦女,施暴者勢必不會只行媾和之事,為了迫使婦人屈服,絕對會暴力毆打,手往往下得很黑,被強暴的婦人身上最重的傷通常都由此而來。
好在這個姑娘或許是害怕,到後來不敢反抗,也或許是本身極為柔弱,很容易被制服,所以沒被打得太厲害,看車內痕跡,她沒受危及性命的傷。應該確實是自己無法忍受,所以偷偷跑了。
蘇令瑜又慢吞吞從馬車裡爬出來,開始檢查馬車周圍的痕跡。四周土地乾硬,好在還有風沙道塵,她仔細看了看,還是從混亂的腳印之中辨認出了一串新覆的、較為小巧的足印。
應該就是那個姑娘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