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沒有云水落下,高天之上只有雷鳴響徹在眾人心頭。怪物咆哮,濺起煙塵,遮擋視線。
遠處,粉發的少女猶豫地看著旁邊的人,白平靜地看著,眼瞳倒映眼前的一切。
時間在眼前放慢,少女的每一個動作清晰可見。
血從哪個地方滴落,攻擊再被打飛的任何一個畫面,映入少年的眼前。
直到少女無力地跪下,只能用長劍穩住身形。
直到少女抬頭,嘴唇蠕動。蒼白的面板被煙塵沾染,毫無血色的嘴唇不動地說出了那幾個字。
那一眼,仿如成為了永恆。那一眼,仿分不清虛實。
白分不清,“我什麼都做不到啊。”艾莉西亞轉頭,聽著少年的呢喃。那聲音很小,小到連自己在如此近的地方都差點沒有聽清。
那聲音又很大,大到在少年的心中振聾發聵。
白看著對面的華,雙手垂在兩邊,沒有摸向腰間的刀柄,沒有像以前一樣敲著刀柄,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只是就這樣看著。
他人的道路,該由自己去找。在名為崩壞的世界,如果無法戰勝崩壞,那就是一種罪過。
在這個世界,弱小就是原罪。所以,你什麼都做不到,那就是罪。所以,什麼都做不到。
燃燒的城市,名為滄海的城市,名為第三次大崩壞的災難。
因為崩壞出現的怪物,傲慢而青澀的少年,迷茫而恐懼的少女。白拼盡全力擋在少女的面前,依舊未能將其完美地護在身後。
那是自己的無力,那種恐懼來源於無力,更來源於憤怒,來源於脫離掌控的事物,來源於曾經的自己。“我什麼都做不到。”這句話真的很有魔力啊。白的精神被拖入心湖的深處,氣泡翻騰,明淨映照此刻的內心。
本該透亮的心湖如同天地之間一般,蒙上了烏雲。
但又只是一個眨眼,少年從水中探出,天空恢復一片蔚藍。艾莉西亞眨了眨眼。剛才那一刻,在白的眼中自己看見了一片陰影,但又只是眨眼而逝。
遠處的少女抬頭望向陰霾的天空。“我什麼都做不到。”
這句話如同詛咒,如同寫照。父親被怪物打傷時自己沒法幫忙。
災難時白護在身前自己無法幫忙,隊長變成律者時,自己無法幫忙,就算想見到最後一面也是不行。
怪物踐踏的腳步向自己走來。
少女的眼睛變得恍惚,如天空般的眼瞳矇上灰暗。
在那一刻,少女看見了隊長如同火焰一般。那是眾人的焦點,是讓人敬仰的前輩。
他伸出手,他來接我了。少女伸出手,“隊長……”但就在剎那,另一隻手搭上了少女的肩膀。
華猛地回頭,黑髮的少年站在身後。在那剎那,華突然不敢與眼前人對視。但是少年就這樣主動對上了那雙眼睛。兩雙眼睛對視。
華本以為白應該會憤怒,但在那雙眼中華看見的是溫柔,還有那微不可察被掩藏在最深處的無奈。
直到眼前的少年倒下,直到那位紅髮的女子向其點頭,直到冰封刺穿胸口,直到一切消失。
少女握住手中的劍,血液在沸騰,心臟在搏動。華恍惚之間看見了心中的火焰在燃燒,灰露的火種,焚天的烈焰。“我不能把希望給你,因為這太過沉重,我也給不了。我能給的是一粒火種。至於最後如何,只能看你。”這是加入燭火之蛾之時,隊長說的話。那是燃燒不熄的火,那是過往的回憶。
所以,即將熄滅的餘燼之煙從中亮起,火種化為了火苗,火苗化為了烈焰,烈焰焚燒了眼前的一切。戰鬥服被撕裂,巨大而遮天的羽翼伸展而開。
少女飛向高天,手中的長劍變化為最貼合的拳套握於少女的手中。艾莉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