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那綿亙起伏、溽暑蒸人的山脈間,林淺率一眾水利賢士踽踽而行。赤日當空,穹廬無翳,赫赫驕陽若金矢攢射。腳下山徑陡峻,巉巖嶙峋,眾人每行一步,皆須與嶇崎地勢及酷熱之境竭力相搏。山石騰湧灼浪,稍近之,便感那炙膚之氣。林淺見眾人睏乏不堪卻猶自苦撐,心中盈滿感喟與憂忡。其深知,此途艱辛已竭眾人之力,然一思及災區黎庶正受焦渴煎熬、目中盡是絕望渴盼之色,其心底遂湧起一股堅毅:“必尋得水源,斷不可棄。”每行一步,皆於心中暗自勖勉,亦默默禱祝速見水源之蹤,此信念為其於酷熱中持守之唯一驅力。
眾人於斯惡劣之境艱難探尋,汗出如瀋,衣衫早為汗水浸透,緊附於軀,然無一人有怨懟之辭或生懈怠之意。經數日長途跋涉與悉心尋覓,終於一幽僻山谷察得地下暗河之微兆。林淺目中乍閃希冀之光,毅然指地而言:“此處極或有水源,當務竭智引出。此水源恐為拯濟災區之要津,縱艱難萬狀亦須功成。”彼時,其心中既喜且憂,喜者終見曙光,憂者未卜後番將臨何難。
眾人皆頷首領命,隨即開鑿通道。然未幾,便逢巨礙。地下巖磐堅逾精鐵,層層疊累,鐵鍬觸之僅迸數星火花,開鑿之速緩極。一水利賢士見工事滯塞不行,滿面愁慮,喟然長嘆:“如此下去,伊于胡底,災區百姓尚在苦盼,吾等卻困厄於此。”言罷,以泥汙之手拭額上汗水,目中透出深憂,心中盡是對災區百姓之疚責,仿若見其唇吻燥裂、盼目如星正化千鈞重壓於己肩頭。
林淺見狀,俯身細察巖紋質地,少頃,目露果敢決絕之色。其心明,用炸藥若孤注一擲,一敗則禍亂難測。然災區慘狀縈迴腦際,那些奄奄垂斃之生靈令其罔顧許多:“或可炸藥破巖,然必精準控量,毋致山崩。此策雖險象環生,然為今之唯一通途。”雖深知險危叵測,然一念及災區百姓之苦厄與期盼,遂決計涉險一試,此刻其心已為堅誠信念盈滿,縱前臨淵藪,亦為災區百姓往而無畏。
旁側諸賢士聞之,相顧失色,皆現躊躇之態。一耆宿賢士聲顫而言:“王妃娘娘,炸藥之威超乎想象,稍有差池,禍端莫測。此山谷周遭生態脆弱,一旦山崩,非但危及吾等,亦恐殃及下游,釀巨災患。”其目中滿是惶悚不安,似已睹那可怖之境,身軀亦不自禁微微顫慄,腦內不住構想著炸藥爆作引發之一連串禍難,心中暗祈王妃重思此危殆之策,只盼能尋出一條更為穩妥之路,莫要讓眾人陷入絕境。
林淺微頷,神色凝重應道:“君之所慮,誠然在理,本宮亦知利害。然此刻時不我待,若不果敢施為,災區百姓將陷絕境。吾等唯先詳測精算炸藥用量與爆破之處,降險厄於至微。”其目光堅毅遍覽眾人,欲凝眾志聚群力,然亦憂眾人或因懼而餒,畢竟此非小事,關乎眾人性命安危,可事已至此,唯有勇往直前。
此時,一少壯賢士額滿汗珠,忍不住啟齒:“王妃娘娘,即便算度精準,然炸藥質地參差,設若現啞炮或爆力不勻等舛錯,為之奈何?”其目含疑慮與憂惶,惶急之情盡現於表,雙手頻搓衣角,心中忐忑難安,既懼炸藥出意外累及眾人性命,又恐己之質疑擾了王妃決心,影響整個援救計劃,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林淺沉忖片時,乃言:“遴選炸藥之際,遣經驗老到之軍士悉心查驗,多備後備之策,以防不測。”其於心中迅即思忖諸般可能現之疑難及應對之方,勉力自持,以安眾心,只盼能順利化解危機,救百姓於水火。
眾人見林淺意決且言皆中的,遂振精神而籌備。軍士們容色嚴肅,翼翼搬運炸藥,賢士們圍聚測度籌算,反覆檢校資料。滿谷皆為緊張窒悶之氣所瀰漫。
“趙工,君觀此資料,依此炸藥之量,可順遂破巖且不致引發山崩乎?”一少艾助手憂色滿面詢於趙賢士。其心內惶惶,既盼趙工有肯綮之答,以安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