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聽到小女兒的聲音,哪肯離開,扔掉手裡的舊紙傘,不管不顧的想要衝進來,被看門的婆子死死拉住。
“住手!住手!”竹心驚慌失措,下意識起身,卻因為青石板淋了雨水,溼滑不堪,轉身便摔倒在地上。
雨水模糊了視線,身體像熟透的香瓜,摔得四分五裂,痛得竹心都撐不起身體來,只能趴在雨水裡,虛弱的叫喊。
南枝大哭質問雪枝:“你們開心了!非要逼死竹心姐母女是不是!”
時間還沒到,可看到竹心和白氏被松鶴堂大門阻隔,雪枝到底還是鬆了手,放了南枝過去。
南枝剛剛蹲下,便被竹心抓住手腕祈求:“快!去幫我娘!她還懷著孩子!不能淋雨的!那些婆子粗手——”
啪!
院門口的白氏摔倒在地,腹部劇痛,頓時蜷縮成一團。
靛藍的裙上,頓時被鮮血浸染。
“她……她好像流產了。”剛才沒架住白氏的婆子嚇了一跳。
竹心陡然鬆手,渾身陡然生出力氣來,一步一步走往松鶴堂門口走去。
看到門口的婆子想拖走白氏,竹心猛然大叫:“滾!”
幾個婆子怔了下,隨即領頭的婆子嗤笑一聲,上前將竹心往門裡面推:“竹心姑娘不好好跪著,來這裡做什麼。”
竹心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婆子力氣又大,直接推得竹心往後一倒。
趕來的南枝伸手去扶,以至於兩人一起滾下踏跺,摔進雨水裡。
額頭上的紗布被扯動,摩擦到傷口,金瘡藥早就被雨水沖刷沒了,頓時頭上冒出鮮血來。
竹心艱難起身,抬起頭時,雨水混合血水從面頰流下,扯著嘶啞的嗓子,艱難喊著:“別動我娘……”
梁沐祈撐著傘趕來時,便看到的是這一幕。
瞬間瞳孔猛縮,幾步上前,一腳踹翻拉扯白氏的婆子,吩咐蒼官叫人來,自己則是跨過門檻,急急去扶竹心。
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的竹心,在看到梁沐祈出現時,鬆了口氣,身體一歪,落進他的懷抱裡。
“世子爺,奴婢錯了,再也不敢貪心,不敢要世子爺的心,求您,救救奴婢的娘,她,她是無辜的。”
蘭心和菊心匆匆出來,看到竹心的模樣,像是染了血破紙片,白氏裙下已經有大灘的鮮血流出來,頓時面色驟變。
“雪枝!你帶人送白媽媽進去!玉枝!你去請大夫來!南枝,你趕快去小廚房熬藥,菊心留下看詢問情況,我去請示太夫人拿藥。”
快速吩咐完,蘭心緩了口氣,又提醒梁沐祈:“世子,竹心受傷又淋了雨,得趕快看大夫。”
梁沐祈再也不管竹心說什麼,直接打橫抱起她,轉頭對錶哥裴恆道:“麻煩表哥撐下傘,我帶她回扶風齋。”
跟來的看了眼院子裡有條不紊的行動,白氏已經被抬走,剩下的菊心板著臉,在詢問守門的幾個婆子。
裴恆頷首,替梁沐祈撐傘,轉頭回扶風齋去。
作為自幼一起長大的表哥,裴恆對梁沐祈這個表弟,還是很瞭解的。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表弟如此緊張。
梁沐祈懷裡的丫鬟,裴恆在松鶴堂見過好幾次,是太夫人身邊的丫鬟,據說去年歲末提成了大丫鬟。
前不久聽說,她又成了梁沐祈的通房丫鬟。
反倒是之前一直被認定是梁沐祈通房的梅心,出門嫁了個秀才。
裴恆不知道這丫鬟發生了什麼,淋過雨的身體瑟瑟發抖,雙手纏著紗布,額頭也纏著紗布,血水凝固在臉上,顯得有幾分猙獰。
嘴裡還在虛弱的叫著娘。
向來受不了一點髒汙的梁沐祈,居然一點沒有嫌棄這個丫鬟,反而滿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