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即使在這裡遇到的人都不能算是壞人,但繪里世也很難說自己對這個地方有好感,因為她對它最初的記憶便來自於“綁架”和“非法拘禁”。
因為這個緣故,和她熟絡起來後星綺羅羅還問過她為什麼她高專學生證上的照片會頂著一張死人臉。
……被刻意塵封不曾向任何人提起的回憶裡,抵禦著身體上沉重的疼痛和疲憊感,她艱難地緩緩睜開眼睛,接觸到室內微弱的光線時感到一陣刺痛。
她下意識地眯了一下眼才又睜開,視線這才不再模糊失焦,看清了自己正身處一間像是在影視劇裡看到的教堂懺悔室一般的房間裡。
雖然比那要寬敞些,但同樣陰暗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四面牆上都貼著密密麻麻的符紙,這間房間沒有窗戶,本不應該有風,但它們都在窸窸窣窣地抖動著,像一群人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
用暗紅色的墨跡寫著繁複難辨的符文的注連繩纏繞在她的手腕上,把她的手和椅子扶手牢牢地綁死在一起。
簡直與囚犯的待遇無異。
“感覺怎麼樣?”
對面的人輕聲問她,他反坐在椅子上,手肘撐著靠背支住下巴,姿態讓人想起慵懶的貓,蒼白的髮絲在昏暗的光線下彷彿冰冷的純銀。
“我……”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回籠時,她瞬間情緒失控,掙扎著試圖擺脫桎梏,聲音因為恐慌而劇烈地顫抖著,“我媽媽呢……你們把她怎麼了?!”
注連繩在她的掙動中紅光大盛,其上勾勒的字樣如同活物一般扭曲流動著,散發出堪比燒紅烙鐵般的熱度,深深地燙進血肉裡。
“——好啦好啦,現在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如何?”男人拖著吊兒郎當的長音,“高專可不會沒有人情味到拿病人當威脅,她現在很安全,相比之下,現在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的情況吧。”
他打了個響指,注連繩應聲斷裂。
身體脫離了拘束,她的心卻狠狠墜了下去。
手腕一翻,三顆色彩各異的守護蛋出現在了他手掌中,仍在微微地晃動掙扎著,卻被他輕鬆地一手掌握住,壓制下了所有的反抗。
“有關……醫院的咒胎孵化事件,本來是沒有被預先觀測到的突發事態,但卻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與反轉術式不同的未知術式,能夠完全「淨化」咒靈對人體的侵蝕……”
大腦斷斷續續地接受著白髮男人的話語,然而事實上,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只是,不想讓那些怪物傷害我媽媽。我做錯了事嗎?”
“不,你什麼都沒做錯,然而這正是癥結所在。”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就長話短說,你所身具的這種療愈的能力,放在整個咒術世界都是相當罕見的,他們會像看到肉骨頭的狗一樣瘋狂地爭搶你,雖然我會盡可能地爭取以你的個人意願為優先,但你最好還是先做好會被強制徵召的準備。”
沒有拒絕的資格,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因為。
“……擁有這種術式(「守護甜心」)的,應該不止你一個人吧?”
站在咒術協會評定等階的場地裡,面對著她的沉默與抗拒,老人陰鷙的面容抽動了一下,隨即故作寬和地露出笑容。
“——既然你是因為目睹詛咒而蒙受了這種「恩賜」,那麼以同樣的方式也未必不能復現。”
你們把看到那些東西稱為「恩賜」嗎?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要遭遇這種事?
然而在下一刻,她就又由衷地想,還好是我。
還好不是他們。
不受控制地發著抖,喘不過氣,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翻攪過一遍,抽動著擠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