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早黎慕江來到長安城後,腹中飢餓,碰巧走到了華嶽客棧,拿出金葉子買酒肉,本來準備坐下來慢慢享用,可是她卻突然看見了馬廄中的一匹馬,自幼長大的環境讓她對馬匹十分敏感,所以她很篤定這匹馬自己絕對見過,並且就應該是在昨日。而她記得張江二人並未騎馬,那這匹馬只有可能是昨夜那夥荒狼賊人的。
敵人竟跟到了長安城,令她十分震驚,便不等老闆找兌,割了幾斤牛肉後,提著那裝滿西鳳酒的大酒罈火速離開了客棧,好在那時天色尚早,她身法又甚快,不然被人見到一個女子提著這麼大一個酒罈飛奔,只怕會驚掉那人的下巴。
這是黎慕江第一次來長安城,而且不知道後面對頭的虛實,她一路亂走,竟然莫名的走到了這廣仁寺,見此處地處西北角,而且房屋很高,不但利於隱蔽,也利於觀察,便躍了進來,爬上屋頂,便是先前的那一幕了。
黎慕江已從先前的糾結與迷惘中恢復,此刻的她,正平靜的注視著腳下的那群喇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嗒”一聲輕響自身後傳來,黎慕江下意識的握住兵刃,轉頭看去,發現空無一人,正自詫異,就聽見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哈,果然是你。餓死鬼!”
黎慕江立刻回頭,只見身邊已經不知何時坐了一個英俊男子,這男子一身白衣,額有龍鬚,狐眼帶魅,正對著自己微笑,正是江笑書。
江笑書笑嘻嘻的揮手道:
“喲呵,巧了嘛不是,餓死鬼姑娘,居然在此處都能見到你。”
“餓死鬼?”聽見先前這個奇怪的稱呼,黎慕江不解:
“胡說些什麼?”
江笑書笑嘻嘻的道:
“我今日聽說了餓死鬼投胎的故事……”
江笑書把他和店小二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黎慕江不曾想自己打酒居然恰好到了他住的店裡,倒是有緣。隨後又明白江笑書剛剛叫自己餓死鬼是在繞彎兒罵自己,撇了撇嘴,沒有開口,而是示意江笑書繼續說下去。於是江笑書繼續道:
“……那我一聽,便知道這個餓死……咳咳,說的是黎姑娘你了,而黎姑娘你看起來又不像個呆子,那你突兀的離開客棧一定是因為客棧讓你感到威脅,而你之後不但割了牛肉還拿了酒,這個呢,就說明……”
黎慕江追問道:
“說明什麼?”
江笑書眼珠一轉,笑道:
“說明你的確是餓死鬼投胎,所以怎麼著都得吃上幾口,管它什麼危險,咱們黎姑娘這輩子,就算死也得做個撐死鬼才夠本……哎哎哎,黎姑娘,把你的瓦片放下,別往我這邊兒砸,這不開玩笑的嘛……這說明什麼?說明你那時感覺到了危險,但是那不是立刻就會發作的危險,所以你才有工夫扛那一大罈子酒,有意識的找到這麼一個適合隱藏也適合打探的地方……而我呢,想起姑娘最鍾愛的就是西北方向,所以我來這裡碰碰運氣,而在院牆之外我聞見了裡面的酒香,這才確定姑娘的確是到了此處,然後咱們就又見面啦。”
江笑書心念電閃之間,便已將事情推理的八九不離十。這倒讓黎慕江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傢伙看著亂七八糟的,心思竟如此縝密。
“猜的倒是挺準。”黎慕江道:
“那你倒再來猜猜,那時我看見了什麼?”
江笑書搖搖頭:
“瞅你說的,我這可不是猜啊,那可都是有理有據的推論。反倒是你叫我猜,我卻什麼東西都猜不出了,咱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好吧。”黎慕江道:
“且提醒你一樣,是與昨日的事有關的東西……”
“一匹馬!”江笑書幾乎是脫口而出,顧不得黎慕江有些震驚的目光,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