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於燼伸手探入盒子,將那羊皮紙包裹住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入手,盛於燼就覺得這東西十分沉重,
盛於燼揭開了層層包裹著的羊皮紙,下一刻——
引入眼簾的是一顆狼牙,它與尋常的狼牙並不相同,普通的狼牙是純白泛黃的,在夜色中會對映出寒光。可這顆狼牙卻通體血紅,光彩繚繞,即便此刻是傍晚,仍散發出明亮的、妖異的紅光。這顆狼牙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的,盛於燼敲了敲,感覺堅硬的異乎尋常……
盛於燼的眼眸中此刻已被這顆奇異狼牙的紅光所填滿,突然,這紅光似乎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然後盛於燼透過火光,似乎看見了一張絕望的臉,有鮮血在自己眼前噴湧,然後是一雙又一雙代表背叛、惡毒的眼眸……
“噠!”紅狼牙掉在了地上,盛於燼踉踉蹌蹌的倒退了數步,面色猙獰,痛苦的抱住了頭。
這一刻,盛於燼才相信,這顆狼牙曾經定然屬於自己,在看見這紅狼牙的第一眼,他彷彿就想起了失憶前發生的某些事,只是這些記憶一如既往的不完整,如同碎片一般,全然摸不著頭緒,更有著碎片的驚人的尖銳,狠狠地刺入了自己腦中,反而使得自己頭痛欲裂,痛苦萬分……
盛峰起身,一指點在了盛於燼的眉心,盛於燼感到一股涼意自額頭衝入,瞬間自那記憶中掙脫了出來。
盛峰俯身拾起狼牙,將它交到盛於燼手中,然後正色道:
“燼兒,為師是中原人,因此一直教授給你的都是我們中原大秦的語言和習慣,可你身上始終流淌著荒狼人的血,這是既定的事實,任誰也無法改變……你們荒狼人的習俗是將狼牙掛在胸前,自今日起,是否要將它掛在胸前,也決定了你到底要做一個荒狼人還是大秦人。你自己作決定罷。”
“可是……他們都說荒狼人很壞”盛於燼看著手中的這顆狼牙,手掌微微顫抖,下一刻,他狠狠的握住了狼牙,好像自唇齒間擠出來似的對盛峰道:
“師父,我、我從未想過做一個壞人。”
盛峰輕輕拍了拍盛於燼的肩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誰告訴你荒狼人就一定是壞人了?為師一生走南闖北,得過荒狼人中的許多好人幫助,也受過中原人中壞人的坑害。每一個民族都有好人壞人,你是否戴上狼牙,與你要做什麼人,並無半點關係。明白了嗎?”
“明白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人。”
“這個答案,要你自己慢慢尋找。”
盛於燼聽完,神色緩和了許多,可是他的右手卻越握越緊,即便堅硬的狼牙將他手掌刺破,他也未曾鬆開。
因為他想起,自己前幾年剛記事時,對面的張寡婦將一桶糞水潑在了自己身上,因為她說,她可憐的丈夫被荒狼蠻子抓去,砍下了頭串在長矛上耀武揚威;他想起自己無論走到這個珠顯村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會聽見不絕於耳的“荒狼蠻子”、“畜生”、“豬狗不如”;他想起了剛剛山坡上那群孩子的對話……
還有家中老牛那條被燒傷了的,頹然垂落的尾巴!
格狗日勒!憑啥子?就是因為我是荒狼人?
這麼多年過去,盛於燼已不在難過和氣憤,但他仍然很迷惑,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然後他鬆開了手,被狼牙刺傷的手掌流淌出了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他卻渾然未覺。然後,他猶豫許久,還是慢慢地將這顆狼牙收入了懷中,而非掛在脖子上。
盛峰淡然的看著這一幕,見盛於燼將狼牙收入懷中,他不置可否,只是對盛於燼輕聲道:
“去吧,燼兒,回去收拾一番,明早便出發罷。”
“……是。”
次日清晨,師徒二人用過早飯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