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飯的人已經走遠了吧。向依靈心中暗道,隨後便再也忍耐不住,無聲的哭泣起來。
這世上誰會相信自己的親人是個罪大惡極之人呢?
可眼下發生的一切,卻令向依靈不由得不信。
她開始回想先前發生的一切——
苗寨將三位擔保人綁住以後,鎖在了一間空出的吊腳樓上,烏長老還安排了專人看守。
向依靈坐在地下,心亂如麻:
“我先前看見盛於燼的刀插在阿遠哥脖子上,還遇見一個黑袍人,他說柳姊姊也被人強暴了,然後我就暈了過去,那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若說是夢,可事實上柳姊姊住的吊腳樓確實塌了,阿遠哥他們也真的死了,江大哥一行也真的消失了,若說那是夢,豈能與現實如此吻合?
可若說那是真的,那為什麼我醒來的時候,又已經回到了床上,全身上下一點變化都沒有,連鞋子都是乾的?
向依靈想起了那個黑袍人:
“難道是他把我送了回來?”
想來想去,向依靈也想不明白——這個黑袍人與自己非親非故,怎麼會如此好心?
但終歸是確定了黑袍人是友非敵,於是向依靈繼續往下想:
“如果按黑袍人說的,柳姊姊被欺負了,盛於燼殺了阿遠……”
隨後向依靈皺起眉頭——在她的印象中,死去的阿遠四人十分淳樸,怎麼會突然就獸性大發了呢?真是蹊蹺。
“但願柳姊姊沒事……”向依靈十分虔誠的輕聲祈禱。
這聲音引起了看守的注意:
“幹什麼?老實點兒。”
見向依靈默不作聲,看守的中年漢子嘆了口氣:
“向依靈,你們真是糊塗,為什麼收留幾個中原狗賊,還要替他們做擔保呢?他們殺人放火,姦汙婦女,做盡了壞事,你們卻要陪他們一起砍頭,白白送了命,真是不值。”
向依靈聞言,堅定的搖頭:
“江大哥絕不會做這種事的。”
那漢子大怒:
“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還能有假?再有,那些被禍害的大小媳婦們難道都瘋了,要拿自己的清白來誣賴你的江大哥!向依靈,你再敢替這些狗賊說話,瞧我不給你一個大耳摑子!”
見向依靈低下頭去,那漢子才罵罵咧咧住口:
“媽的,算你這丫頭識相……”
而向依靈低頭卻並不是因為怕他打,而是想起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阿遠四人平日裡老實本分,卻突然獸性大發,原本誰都不會信,可盛於燼卻的確為了復仇大開殺戒;江笑書素有俠義心腸,竟也被人指認強暴婦女,而且指認他的正是受害者自己,幾乎沒有造假的可能性……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都沒有冤枉對方?向依靈眼睛一亮:
“阿明他們四個和那個無惡不作的江大哥,其實都是假扮的,這樣就都說得通了!”
雖然她不知道苗王墓內“千面侯”的存在,可這番推演已然十分接近。
想到這兒,向依靈心中大震,恨不得立刻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趕緊抓出真兇,還江笑書他們一個清白,也讓父親和朱煜錦免遭連坐。
可實際情況是,她正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丟在地下,連起身都困難得緊。
向依靈身上的繩索由父親向羽風親自捆綁,一環扣一環,無數死結相互纏繞,別說解開了,就算拿刀割,只怕都要割許久……
向依靈叫道:
“石叔叔,我想見烏長老。”
姓石的中年漢子轉過頭:
“見他幹什麼?”
向依靈道:
“我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