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燈

陳塵醒來時，鼻尖縈繞著濃重的檀香味。

他躺在一張雕花紅木床上，頭頂是繪著二十八星宿的藻井。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中似乎有什麼在流動，像是細小的青銅沙粒。

"醒了？"

南懷錦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她今天換了身月白色旗袍，腰間依然彆著那塊龍紋玉佩，只是缺了一角。陳塵下意識摸了摸胸口，那塊碎片還在，溫潤的觸感中帶著一絲刺痛。

"這是哪？"他試圖起身，卻發現右手腕上纏著青銅鎖鏈，鎖鏈另一端沒入牆壁，表面刻滿跳動的符文。

"安全屋。"南懷錦轉著手中的青銅羅盤，"確切地說，是時空管理局在人間道的三千六百個安全屋之一。"

陳塵注意到她說話時，旗袍上的暗紋會隨著光線變化，時而顯現出《山海經》異獸圖，時而化作電子線路板般的紋路。最詭異的是她的影子，在陽光下呈現出龍形的輪廓。

"我父親"

"林守拙，上一任守燈人。"南懷錦打斷他，"九十九天前，他在雷炎家族的圍剿中失蹤。我們找遍了三十六重天，沒想到他會把你藏在最普通的社群店鋪裡。"

陳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父親總是深夜才回家，身上帶著奇怪的檀香味；店鋪的地下室裡經常傳來金屬碰撞聲；還有那些奇怪的顧客，他們的眼睛在黑暗中會泛起青銅光澤

"往生燈是什麼？"他抬起纏著鎖鏈的手腕，"為什麼雷炎家族要追殺我們？"

南懷錦沒有立即回答。她走到窗前，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青色符咒。窗外的景象突然扭曲，顯露出真實的模樣——這不是什麼古色古香的庭院，而是一艘懸浮在雲端的青銅鉅艦，艦身上刻滿跳動的電子符文。

"往生燈是連線三界的鑰匙。"她轉身時，旗袍上的暗紋化作流動的星圖，"每一盞燈都封印著一個文明的火種。你父親守護的三十三盞燈，關係到人間道的存續。"

陳塵感覺掌心發燙。那盞青銅燈的紋身正在甦醒，青色的火焰順著血管流淌，在面板下勾勒出複雜的星圖。他突然想起地下室裡那些連線著銅管的棺材，液晶屏上跳動的心電圖

"那些棺材裡的人"

"是守燈人。"南懷錦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確切地說，是守燈人的容器。你父親用往生燈的力量，將他們的意識封印在青銅棺中，躲避雷炎家族的追捕。"

陳塵的喉嚨發緊。他想起刻著"瑤"字的棺槨，想起那隻青灰色的手臂

"轟！"

鉅艦突然劇烈震動。南懷錦腰間的玉佩發出刺目的青光，她臉色驟變："不好！雷炎家的追兵來了！"

陳塵感覺鎖鏈上的符文開始發燙。南懷錦快步走到床前，指尖凝聚出一枚青銅鑰匙："聽著，我現在解開你的封印。但你要記住，一旦點燃往生燈，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整艘鉅艦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陳塵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上扭曲，化作頭頂鹿角、身披鱗甲的巨人。掌心的青銅燈紋身爆發出耀眼的青光，將整間屋子照得通明。

"跟我來！"南懷錦拽起他的手腕。

走廊裡已經亂作一團。青銅牆壁上浮現出無數電子符文，跳動著血紅色的警報。穿著制式風衣的特勤人員來回奔跑，手中的青銅法器發出刺目的光芒。

"報告組長！雷炎家的'焚天艦'突破第三重結界！"

"東側艙壁受損！往生燈能量波動異常！"

南懷錦拽著陳塵在混亂中穿行。她的旗袍下襬無風自動，暗紋化作流動的符咒，在身後形成防護屏障。陳塵感覺掌心的青銅燈越來越燙，青色的火焰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