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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山雨亭

方才還是豔陽天,不過翻山功夫,便下起了毛毛雨。

五尺寬的青石道上,兩道青衣,一柄紅傘。

走了一會兒,到了兩座山峰的夾縫之中,一條小溪沿山而下,溪水略顯渾濁。

想必山巔雨,是要大過山下雨的。

前方不遠處,山溪之上架著石拱橋,橋身佈滿青苔,倒是能與周遭山色相融。

過拱橋之後,經過一處木廊,繞行登高三丈餘,一處架在山腰的重簷四方亭便在眼前。

劉暮舟打量著亭子,那雙眼睛幾乎都挪不開了。

見他如此模樣,鍾離沁便知道,劉暮舟很喜歡這個亭子。

也是,枯木搭建的亭子很少見,周遭圍繞著枯藤,連頂子都不是瓦片,而是樹皮。年深日久,樹皮上也早就有了一層浮土,土上長滿了青苔。

望著高處牌匾,劉暮舟笑著說道:“這字像是個不會寫字的人畫出來的,笨拙卻真誠。”

鍾離沁打趣道:“聽說山雨亭存世不比學宮晚,想搬走這玩意兒,不容易哦。”

正此時,有個髮鬚皆白的老夫子自山上走來。老儒滿臉笑意,輕聲道:“真喜歡,搬走也不是不行。傳聞十洲陸沉之前,中土神洲有個青城山,山中有雨亭,這亭子便是自青城山搬來的。那時聞道山還沒名字,那人便在雨亭之前,加了個山字。記得先生曾說,搬亭子的人姓杜,自稱瀛洲道人,曾寫過一本書,不過早已失傳。”

話說完,老儒也到了。

劉暮舟將傘遞給鍾離沁,抱拳道:“見過顏夫子。”

老者擺手道:“不必這麼客氣了,你險些為先生關了門,差點兒就成老夫我的師弟了。”

劉暮舟一笑,“想必李夫子只是玩笑而已。”

說話時,雨下大了。

老人做了請的手勢,“進去說吧。”

劉暮舟還是請顏夫子先進,本來還想讓鍾離沁走在自己前面的,但姑娘翻了個白眼,將他先推進去了。

等到劉暮舟進去與顏夫子先後坐下,她才走進山雨亭,合上了紅傘,將其靠在一邊。

顏夫子取出煙桿子,三兩下點著了,猛吸一口之後,吐出濃濃煙霧。

“宋橋,字水梁,神水國蛟州人氏。兩百多年前,還是個少年人,拿著與族兄借的三百兩銀子,孤身走過了兩國交戰之處,過彭澤拜入白鹿洞。他的先生是個孤兒,無姓,我給他起名忘機,後來成了我的弟子。忘機人很實誠,不善變通,但教書極好。因為他不會將自己對書中的見解授於學生,而是讓學生自己去悟。可惜,忘機沒能走上煉氣士的道路,九十三歲病逝於去往稽山書院的路上。”

劉暮舟靜靜聽著,但他也知道了,原來那三百兩的債,是很早很早之前欠下的。

顏夫子又猛吸一口旱菸,而後言道:“忘機死後,水梁便去了稽山書院,也就是老九的修行之處。甲子前,我與老九觀念不合,有所爭執,水梁便回了白鹿洞。後來的三十年裡,他潛心修行,我記得當時他很有機會結丹。但我與老九一場論道,我輸了,老九拿走了三成白鹿洞文運。水梁不服氣,因為忘機最敬重我這個先生,所以他去找了老九。我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在外遊歷十年返回之後,修為跌至初入觀景,人也渾渾噩噩的,時不時就在發愣。他說他所求的大道不在白鹿洞,求我放他離開。天下之大,人各有志,我豈有阻攔的道理?但沒過多久,便有人告訴我,水梁修為盡失,回了家鄉。”

聽罷,劉暮舟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夫子說宋伯遊歷十年回到白鹿洞後便渾渾噩噩,當時有無發現,宋伯已經缺失了一魂?”

顏夫子長嘆一聲:“現在想來,當是。但那時他身上有遮掩氣息的寶物,我只當他有不想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