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早已給出了答案，情感上卻難以割捨。岑墨托腮坐在工作臺前，盯著那顆橢圓的蛋，陷入了沒有出路的憂傷，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抱空窩的母雞，明知無所得，仍然天真地盼望著什麼。

最後，他還是一狠心，將那枚蛋丟了。

順帶賠了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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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受精，那是淡淡的憂傷。

受了精，那是魂飛魄散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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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俞向陽交往四個月後，岑墨得到了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是，他已經很久沒生蛋了。壞訊息則是，留在肚子裡的這顆蛋正在瘋長，如野草般失去了控制：以前只比橙子大一圈，現在都快比柚子大一圈了。

他側身站在鏡子前，撩起睡衣，看到小腹隆成了一道圓弧。

難不成……受受受受、受精了？

這他媽也可以？！

岑墨耳邊嗡的一聲響，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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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向陽狙擊手出身，視力53，且洞察力極其敏銳，岑墨那副慌里慌張、心虛不已的樣子，他一眼就看出有問題，於是不動聲色地開始暗中觀察。

一週後，岑墨的皮帶松到了第三個扣，也被當場逮了個正著。

“怎麼回事？”

俞向陽拎著偷襲得來的皮帶，好整以暇地一甩。

岑墨：“我……”

俞向陽：“嗯？”

岑墨生來不擅長撒謊，這一露餡，好比鞭炮點了引子，噼裡啪啦一通炸，把前因後果全招了，招完以後還可憐巴巴地望著俞向陽：“你上回說，想讓我給你也孵、孵一個蛋……現在我有了，你、你不可以反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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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向陽的世界觀如同遭受了核彈洗禮。

他一手扶額，一手扶牆，蹣跚退到沙發邊，轟然向後一倒，雙目失焦：“先、先讓我冷靜……冷靜一會兒。”

岑墨有點兒委屈，抱著滾圓的肚子在旁邊乾等。

片刻，俞向陽鬆開扶額的手，抬起頭，神色已經重歸泰然。閱歷豐富畢竟是有好處的，他僅用十分鐘，就消化掉了這個顛覆生物學的離譜真相。

岑墨出蛋，他出精。

雙方都有責任，需要共同守護這枚蛋。

於是，他起身張開雙臂，結結實實抱了岑墨一個滿懷，鄭重承諾道：“放心，我絕不反悔。”

岑墨心裡的石頭“噗通”落地，這才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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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月懷胎我知道，卵生的話……總共要多久？”俞向陽問。

“嗯，應該也是十個月吧。”

參考胎生經驗，岑墨隨口蒙了個答案——反正在他之前也沒人生過蛋，資料庫是空的，誰說得準呢？

此刻的岑墨並不知道，這個答案其實很重要。

猜錯它，是要付出代價的。

也正是因為猜錯了答案，未來的某一天，作為第一個生蛋的人類，他註定要往這空白資料庫裡添上一筆讓人臉熱心跳的產程記錄。

臨產

立春，萬物生長。

蛋也生長。

岑墨的腹圍急遽增加，擱在他清瘦的小身板上，就好似鼻頭長了一顆青春痘，瞎子才看不出來。

他沒辦法，管人借了一件足足寬鬆倆號的白大褂，釦子系得死嚴，能遮則遮，遮不住了就兩手往兜裡一揣，再往前一撐，假裝腹部那奇怪的凸起是他故意撐起來的，搞得同事都以為他最近嘻哈了。

研究所所長是個古板老學究，已經不點名批評了他三次。

“所裡有些小夥子啊，近來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還越吃越胖，應該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