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
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這是被我拯救的生命,我希望他能夠更好!
三月。
春寒料峭。
午夜的風肆虐呼嘯,路燈下的梧桐光禿禿的,伸展扭曲乾枯的枝丫,彷彿垂死掙扎的天空集團。
司機載著我飛馳在上海接頭,時針已走到凌晨一點,後面跟著兩輛同樣的車,警惕地注視四周。
我閉上眼睛躺在車裡,《面具人生》節目剛剛結束,秋波的聲音縈繞耳邊不絕。自從回到中國,每當午夜我都會開啟電臺,安靜地傾聽這個節目,傾聽秋波的傾聽,那些或激烈或平常的故事,或憂傷或為難的心情——真想自己也打電話進去,從頭到尾傾訴我的故事,就怕沒人會相信,以為是編織出來的小說。
但是,今夜我不想再等待,不想再獨自守著電臺,只是聽她輕柔的聲音,卻看不到她的臉龐,看不到這個高能的救命恩人,看不到那雙看不到的眼睛。
車隊停在廣播大廈樓下,另外兩輛車上的保鏢們,紛紛下車各自尋找崗哨,監控周圍每一個角落,確保我的安全。
我獨自下車到大廈門口,保安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我,難道是凌晨來做節目的嘉賓?而我只是等再外面並不進去,因為我知道她快要出來了。
據說這棟大樓有鬧鬼的傳聞,凌晨的大廳空曠幽暗,來回穿梭陰森的風,微微掀起我的大衣下襬。
忽然,響起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導盲杖不斷敲擊大理石地面。
端木秋波。
剛做完《面具人生》節目,他的身邊還有個中年男人,估計是節目編輯。
門口的燈照亮她的臉,我揉著眼睛仔細觀察,像回到擁擠的地鐵車廂,一年半來幾乎沒什麼變化,白皙乾淨的臉上恬靜自然,宛若來自另一個人間——可惜是個盲人。
“秋波!”
輕輕叫了她的名字,這時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著實讓她吃了一驚,茫然地搜尋這個聲音是誰。
她身邊的男人非常緊張,大概以前也有狂熱聽眾堵到門口,要見一見主持人的真面目,警覺地盯著我說:“你是誰?”
“秋波認識我的,我叫高能,還記得我嗎?”
“高能?”秋波的臉色立刻變了,眉毛舒展開來,“你真的是高能?”
“你果然沒忘記我!是我啊,我從美國回來了,我不再是殺人犯了!”
“對!是你的聲音,我想起來了!”
她對聲音的記憶力真是驚人!而她身邊的男人聽到“殺人犯”,更驚恐的看著我。
“我已經回來一段時間了,每萬都聽你的節目,可惜我沒機會坐地鐵,就想到這裡來找你——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如果讓你受驚請原諒。”
“沒有,我很高興!很高興又能見到你!”她的表情越來越生動,雖然雙目緊閉,卻眉飛色舞,“我就說過嘛,你只要堅持住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希望的!太好了!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的訊息!”
“我是越獄出來的。”
“啊?”
這句話再度讓秋波身邊的男人幾乎暈倒,悄悄摸著手機準備打110了。
我笑著對他說:“放心,我不是被關在中國的家濃郁,而且我在越獄成功以後,就為自己洗刷了罪名,現在臥室清白的自由人。”
“對不起,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麼話可以白天再說,我要送秋波回家去了。”
“你是她的男朋友嗎?”
秋波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搶著說:“不,他是我們節目的編輯,每晚是他開車順路送我回家的。”
“我送你走吧,我的車就停在門口。”
“你現在開車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