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永靈不懂這些,但覺得老人們聊蓋房的傳統和講究挺有意思。
她問過劉綠才知道,椽和梁之所以選槐木和榆木,是因為槐木是“鬼伏之木”。槐木當椽,可以利用“家鬼”來抵禦“外鬼”的侵襲,從而起到“鎮宅”的作用。
而榆木是因為硬度與強度均適中,而且木材紋理通直,花紋清晰,彈性很好,不易變形和不易開裂,腐朽。
同時,“榆”通“餘”,有“家有盈餘”的寓意,所以無論貧富,寧平縣人蓋房都喜歡利用榆木做房梁。
從材質上來說,這種房屋能住上人老幾輩,甚至是傳承上百年都是沒問題的。
紀永靈覺得這些樸素的土法房屋建築有很多門道,細細聽來,也很有趣,看來以後可以向村裡老人多請教請教。
幾人從嫋裡回來,剛走到自家場裡,就見不遠處一輛牛車叮叮噹噹地走過來。
紀永靈仔細一看,這不是趙財主家的牛車嗎?
他來做什麼?
前陣子他才派人來拿過山羊豆,而且他用山羊豆降糖的效果不錯,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問題,那今日來是為了啥事?
難道是因為蘋果樹和棗樹的嫁接?
她上回是給那拿藥的人說了,過陣子,她爹會帶村裡人去趙財主家的莊子上剪接穗。難道趙財主反悔了?
不應該啊,趙財主很惜命的。他應該不會為了這個而中斷治病。
眼瞅著趙財主的牛車越來越近,紀老爺子也認出了那輛牛車是趙財主的,他皺了一下眉,和紀老六幾人說了一聲:“是趙財主的牛車。”
雖然趙財主自打去年被紀永靈救治,答應了她的條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收砍頭息以及借玉米還麥子的情況。
但是牛里正幾人依舊是不喜這人,聽是趙財主的牛車,一個個都像腳底抹油了一般,搖著頭,一個比一個走得快。
紀老爺子知道趙財主肯定是來找紀永靈的,他也不急於離開,便圪蹴在一旁等著。
牛車剛停穩,趙財主就從車廂裡跳了下來,並且伸著雙手抱下來一個白嫩的娃娃。
“趙元寶?”紀永靈見趙財主帶來了趙元寶,一時有些稀奇。
不過大半年沒見,這孩子好似一點都沒長個,跟去年見他時差不多高。
雖然天氣已經漸漸暖和起來了,但是趙元寶穿得依舊很厚實,像個包子似的。他見紀永靈認出了他,笑得像個小松鼠,有些撒嬌道:“紀家姐姐,你還記得我啊!”
紀永靈點點頭,笑說:“記得呀!咋,你希望我忘了你?你今兒咋來咧?”
這趙元寶可是趙財主的眼珠子,自從上次丟過一回,趙財主把這個兒子看得可緊了,基本不讓他出門。據說趙財主特意派了幾個親信,每日輪流在家守著這個寶貝疙瘩。
趙財主給兒子拉拉衣裳,笑呵呵地對紀永靈說:“這不是,上回你讓人帶回去的貓娃子嘛,長大咧,乖滴很。
我那天嘴幹,就提了一句,說你屋裡還有一樣大的貓娃子哩。這娃就記住咧,一直鬧著要來看看哩!今兒日頭好,我就說把娃就領上過來耍耍。”
紀永靈抱歉地看著趙元寶,說:“那可不巧咧,養貓娃子的幾個娃娃今兒去學堂咧。貓娃子我也不知道被他們幾個抱到誰家裡去咧。”
“哦!”趙元寶一聽,立刻噘著嘴,不高興地看著他爹,好似無聲地在責怪他爹。
趙財主疼愛地摸摸兒子的腦袋,假裝自責的解釋道:“都怪我!遲不來,早不來,偏偏今兒來。這不是前陣子忙春耕,莊子上事多,脫不開身嘛。”
趙元寶撇了一下嘴,還是有些生氣。
趙財主笑呵呵地看向紀永靈,說:“這娃叫我慣壞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