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軟木鞋底,紀永靈收拾自己窯裡,突然想起了剩餘不多的大蒜素。
如今為了多種糧食,不佔地,一些過冬的蔬菜都是麥收了以後才種到地裡。所以今年的新蒜才種下去沒多久,也就意味著自己下一批大蒜素要等到秋季大蒜收穫後才能製作出來。
那她手頭的這些大蒜素可是非常珍貴了。
她想把這些大蒜素拿去給紀老大夫,和他老人家分享一下新藥問世的喜悅,當然也讓他試試這藥的效果。
另外,她還想去去年賣獨一味草藥的那個婆子家走一趟,再收購一些獨一味,做些止血的藥。
計劃好接下來的事宜,她剛把大蒜素收好,就聽到外頭傳來紀永菲的聲音。
“二姐,你在窯裡麼?”
自打今年過完年,可能是因為做繡活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紀滿囤父子去了紙坊的關係。紀永菲對紀永靈的態度好了很多,連趙雲霞見了紀永靈也是客氣不少。
紀永靈跨出門檻,說:“在哩,咋咧?”
紀永菲跑得氣喘吁吁,拉著紀永靈的袖子就說:“我娘可能會來尋你要我給你畫花樣子的工錢,你可千萬要頂住,不敢給!”
紀永靈不明所以,看向紀永菲,說:“咋回事?你先給我說清楚,好叫我咋說呀!”
紀永菲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說:“還不是我舅,親事說好咧。女方是個秀才之女,聘禮要的高,得八兩銀子,所以我外奶就尋上我娘咧。”
“八兩?”紀永靈也被驚道,“這真是敢要啊!在咱縣裡,一般莊戶人家的聘禮三兩都算是頂天咧,八兩確實有些太多,普通莊戶人家很難拿出來的!”
紀永菲噘著嘴,氣鼓鼓地說:“就是說麼!再說,就算拿得出來憑啥嘛!就是因為秀才之女,所以要價就得高嗎!哎,當初咱爺不是讓我娘跟我外奶家斷親嘛,其實我娘偶爾還是會去偷偷看看我外奶和我外爺的。
我爹和我們姊妹都是裝不知道。這也就算咧,畢竟我外爺我外奶是生養了我孃的親生父母嘛。要是真的一點不顧念,那也是太絕情。但是,這回我外奶竟然讓我娘給我舅想方子弄夠聘禮錢,我就氣不過!”
“這麼多銀子,讓你娘想方子?這……二伯知道嗎?”紀永靈問。
紀永菲搖搖頭,瞪眼道:“我娘肯定不敢讓我爹知道麼!這不是我爹和我哥三個人如今在縣裡上工嘛,我外奶偷摸來尋我孃的。這是我偷偷聽下的,我沒敢跟我爹說。
自打年時(去年)那回,我娘把屋裡的錢都給我外奶買麥還賬,以後我屋裡的錢都是我爹管。我娘去跟集買啥,我爹就會給我娘一些銀錢,雖說不多,但肯定夠用。”
紀永靈嘆了口氣,只聽沒吭聲。這種家事,她也不好說什麼,說多了,就是背後戳弄是非。
紀永菲繼續說道:“我娘今年不是也給你做這立體刺繡嘛,也有一些工錢。咱村裡也用不著啥錢,無非就是去縣裡買個針頭線腦。但是,我外奶一開口就讓我娘給湊個六兩,我娘就急咧,到處想方子。
我不是給你畫花樣子,你先頭給我許了工錢嘛,我娘也知道哩,估計我娘肯定會過來尋你要。反正我不管你咋說,你要給我頂住,不能讓我娘拿走我的這些錢。”
紀永靈點點頭,說:“行,這個你放心,我保證給你辦到。但是你和你孃的工錢也沒有太多,加一起頂天才二兩,離六兩還遠,能夠個啥!”
紀永菲撇撇嘴,說:“那我就不知道咧!反正我現在特別反感我外奶家,平時不見人,一有事,尤其用錢的事,就來尋我娘。人家孃家爹孃還會給自己女子送些吃的布頭啥的,我外奶從來沒給我娘給過這些,但是對我縣裡的小姨倒是挺好的。
你說,我屋裡又不是開錢莊的,哪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