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妥當,黃道婆師徒幾人又一次踏上了去慶州府的路。
師徒幾人剛到自己在慶州府購置的小院裡,還沒歇息片刻,門就被叩響了。師徒三人彼此疑惑地對視,想不出自己才來落腳,怎會有人上門。
“誰啊?”金荷花邊朝門口走去,邊出聲道。
“黃仙姑,是我們——”
金荷花皺眉,這是孩童的聲音啊。
開門後,門口果然站著兩個看不出樣子的小叫花子。
“是誰啊?”銀秋菊也走了出來,問道。
“秋菊姐姐——”兩個小乞丐眼睛亮晶晶,激動地叫道。
“是你們!你們.......你們……哎........先進來吧……”
原來這兩個蓬頭垢面,看不出男女的小叫花子,是先前黃道婆和銀秋菊出錢從孩子父母手裡買下的女孩子。
黃道婆看著這兩個一進門就給自己跪下的孩子,一時有些唏噓。
那日她和銀秋菊在街上打算買些器具,路過人市時,看到幾個父母帶著自家女兒來賣。那幾對父母拉著前來相看的大戶管家,苦苦哀求,請求對方一定要收下自家女兒。
那管家甩開袖子,前後左右看了看幾個待售的女孩子,甚至還像看牲口似的讓這幾個女孩子張嘴,看看他們的牙口。
她當時就想起了她那苦命的小女兒。
雖然曾經她的小女兒不是被他家漢子和婆婆拉到人市上來賣的,但那被相看的場面,估計也和人市上被人挑牲口一樣挑選差不多。
黃道婆苦笑一聲,別看她現在一副仙風道骨的打扮,但是她曾經也成過親,生過娃,過過洗衣做飯、下地耕種的日子。
她不到十四就成了親,相看的時候村裡有人提醒她娘,說這戶人家兒子不上進,婆婆更是十足的厲害,有“母狼”的外號。但是她娘和她奶貪圖男方家的聘禮錢,草草把她嫁了過去。
成親後,她做牛做馬伺候一家老小,還生了三個孩子,前頭兩個都是女兒,老三是兒子,第四胎沒保住。
那時候她第四個孩子剛小產完,莊戶人家也沒小月子一說,照樣洗衣做飯。
那日,她正在灶房裡洗碗,聽到她家漢子和婆婆在院裡商量,說是州府城裡一個姓郭的官夫人要給自己丈夫納妾,要求女子年齡10-13之間,長得還得像自己年輕的時候。
本來這事跟她家無關,但是她家漢子說,因為他今日去城裡時正好是帶著小女兒去給繡坊送繡品的,被那繡坊的東家婆娘看到了。
那繡坊東家婆娘跟他說,他家小女兒長得很像郭夫人年輕的時候,讓他家把女兒送去給郭夫人擇選。
她婆婆聽完,立刻高興地讓她家漢子趕緊把小孫女送去繡坊,供那郭夫人挑選。
她一聽,這不就是要把自己女兒給賣了嘛!她衝出去阻止,但是她話都沒說完,就被她家漢子一把推倒。
她家漢子和婆婆說她不知好歹,想耽誤孩子和家裡人的前程,要是孩子成了這郭家老爺的小妾,說不定她家也會跟著發達起來。
她婆婆怕她會壞事,當天就把她關到了柴窯裡,第二日她家小女兒就被送走了,再也沒回來。
她想去尋女兒,可是她婆婆盯她就像盯賊一樣,她一刻沒在她婆婆眼皮底下,她婆婆就對她大女兒連打帶罵,說她跟人跑了。
等她天天在家伏低做小,總算讓婆婆和自家漢子放鬆了警惕,才有機會跑出來。
可是,她去州府城裡打聽時才知道,她的小女兒是被繡坊的東家婆娘送去了姓郭的官夫人府裡,但是聽說學規矩的時候犯了錯,被送去寧平縣老宅。
後來她寧可冒著跟人私奔被打死的風險,跑去寧平縣打聽時,卻又聽說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