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掌櫃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轉而饒有興趣的問紀滿川:“你家女兒這麼小就帶出來談生意啊?”
紀滿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窮人的娃娃早當家,再說我這沒男娃,前些年就得這麼一個女娃,就當男娃教養。”
馬掌櫃眼睛裡透出一些欣賞的光,說:“難怪你家女兒總行男子禮。不錯,不錯,你這漢子有眼光,孩子教的不錯,你這女兒剛剛說的這些東西都是你教的?”
紀滿川更不好意思了,訕訕的笑道:“嗐,我能教娃娃認兩個字就不錯了,哪有那個本事教這麼多東西,不瞞您說,我家娃娃剛說的南邊疫病啥的道道,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我一個最遠到過隔壁縣的土老帽,見過的最大河就是蓮花河,哪裡能知道南邊長啥樣,那邊的河寬到啥程度才能發大水。”
馬掌櫃也聽笑了,轉頭問紀永靈:“你爹沒教你那麼多東西,那你說的南邊那些是從哪裡聽來的呢?”
“我家對面溝畔以前有個南邊來的阿婆,她是大戶人家出身,知道很多東西,都是和她學的。”
馬掌櫃將手裡摺扇“嘩啦”合上,在手心裡敲了敲,道:“行了,我按市價收購你們的陳艾,不過說好的,必須是三年陳艾,不許作假,另外我要趕路了,再給你們兩天時間,若能收到一千斤最好。”
紀滿川一聽談妥,高興的不知所措,搓搓臉,搓搓手,想著要說些什麼感謝的話。
一旁的紀永靈已經開口:“感謝馬掌櫃的信任,我們保管這收上來的艾葉乾淨、年份足,只有三年陳艾,多一年少一年的都不會有。”
“對對對,絕對質量保證。”紀滿川趕緊接話道。
徐世榮張張嘴,他想說這收陳艾,他也可以啊,想想又閉上了嘴。
一來他怕短時間收上來的艾葉參差不齊,還得挑選,二來馬掌櫃都已經開口說定了,他再張嘴搶生意,就太不地道。
馬掌櫃站起身,將摺扇往腰間一別,說:“那這麼說定了,後日我在徐掌櫃這裡等你們二人。”
“馬掌櫃——”
“怎麼,小姑娘,還有話什麼事?”
紀永靈抱拳:“馬掌櫃,我們不用立契嗎?”
馬掌櫃兩手背至身後,爽朗的哈哈笑兩聲:“你這孩子懂的倒多。不過呢,你這點貨不用立什麼契,到時候直接拉來就是,我馬某人絕不會跑了,不認賬。”
徐世榮也笑道:“還知道要立契,想坑你這女娃子還挺難啊!人無信不立,業無信不興,誠信是咱生意人的根本。別人不敢說,這馬掌櫃往來我們寧平縣多少次,絕對是個講信用的。我徐某人做保,放心去收吧。”
紀滿川一聽,拍著胸口道:“再不信誰,也得信你徐東家啊。”
紀永靈看了看一臉興奮的紀滿川,嚥下嘴邊的話,剛要轉身離開,繼而又想到什麼,便問:“馬掌櫃,我們還有其他防治疫病的草藥,您要不要也一同收下?”
馬掌櫃摸摸鬍鬚,眯了眯眼,再次仔細打量著這個滿身補丁的小丫頭,雖然他並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但是這年頭,“錢是人的膽,兒女是父母的威”。沒錢人家出來的孩子身上自帶一種膽怯、卑微和怯懦,這種特質很難隱藏。
但是眼前的姑娘,雖然衣著破舊,渾身補丁,但並不妨礙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從容自信氣質,如果換身衣裳,說她是官家小姐,他也是會信的。
徐世榮見馬掌櫃不說話,便笑呵呵的問:“你這丫頭,能當你家的主啊?”
紀永靈抬眼看向紀滿川,紀滿川連忙堆笑道:“徐東家見笑了,我家都是土裡刨食的泥腿子,就也知道溝裡常見的那些草藥有個啥用,至於哪種草藥能防治疫病,還真不太清楚。不過我這娃娃懂,她師傅教的,所以草藥的事,她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