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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陳年舊事2

紀老爺子被紀老太的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但他知道,紀老太處於極度悲痛和憤怒之中,說的話都是沒有理智的。他只能暫時忍下這口氣,想著等紀老太情緒穩定一些後再去勸導。

然而,紀老太卻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紀老五媳婦,沒兩天紀老五媳婦就受不了,半夜從山溝裡跳下去了。

時間並沒有沖淡紀老爺子的痛苦和仇恨,反而在他心中的痕跡越來越深。

他時常會夢見紀老五,夢見他站在那裡,和他的新媳婦微笑著向他揮手,彷彿在告訴他,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糾結於過去的痛苦。

然而,紀老爺子知道,他過不去,他原諒不了自己。

可是當年的縣太爺已經去了別處當官,縣太爺小舅子也雞犬升天跟著走了。

他既無法為紀老五的死討回公道,也無法為他報仇雪恨,更沒護住紀老五的媳婦,他不知道紀老五的在天之靈能否得以安息,他只知道,他每每想起,都會感到一陣深深的自責和痛楚。

夜色已經深沉,星辰點點。

紀老爺子的一鍋旱菸也已抽完,他輕輕地將煙鍋子放在一旁,煙霧在空氣中慢慢散去,留下的只是淡淡的菸草味。

他收起思緒,深深地嘆了口氣,拍拍紀滿川的肩,起身道:“睡去吧,改天陪我去給你五叔上炷香。”

紀老爺子進了窯裡,見楊氏還沒睡,一個人坐在黑暗中,便問:“咋還不睡哩?”

楊氏長嘆一口氣:“睡不著,我想讓滿川和滿慶明兒去他大姐、二姐家走一趟,收些藥材,再拿些藥囊給他倆做,掙幾個零用。”

紀老爺子側身坐在炕沿上,眼神透過草門簾子望向院中,也嘆了一口氣,說:“走一趟吧,村裡的藥材也差不多都收完咧。附近村子的好些人都自己拉藥材過來,有我在,還有老二父子幾個,夠用咧。”

“你說你,當年給水草、水花找的都是啥人家啊!一個那麼遠,還住在大川深溝裡,回趟孃家或者是去趟縣裡,來回都要一整天;另一個雖然不太遠,可那一家子都是啥人啊,男人不學好,還早早死咧,婆婆天天擺大戶人家的譜,喜歡折磨兒媳婦!”說完,楊氏開始小聲的啜泣。

紀老爺子,又長嘆一口氣:“行咧,水草、水花的娃娃都那麼大咧,還說這個弄啥。早些睡,明兒早讓滿川和滿慶趕騾車去,早些出發,一天輕鬆能打個來回。”

楊氏翻身躺下,背對著紀老爺子,半天才輕聲說了一句:“我們女人的命咋這麼苦啊。出生不由自己,出嫁不由自己,成了家要看婆家臉色過日子,想回孃家也由不得自己。”

紀老爺子也背對著楊氏,睜著眼,沒吭聲。他知道老妻是怪他當年沒同意二女兒水花和離的要求。

他也清晰的記得,當年他拉開院門,頭上、衣服上沾滿露水的二女兒,揹著一個包袱,就靜靜的蹲在院門口的核桃樹下,她起身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爹,我要和離。”

當時他怎麼說來著,他好像罵了水花:“混賬東西,咱莊稼人咋能和離呢?那都是城裡人才乾的事!咱莊稼人成了婚就一輩子,你嫁到田家,一輩子就是老田家的人,除非田老二死了!”

可是,田老二死了,他家水花就能回來了嗎?要是回來又能去哪裡呢?這個院子嗎?

他家這個院子的三面窯洞,是當年他爹帶著他兄弟幾個白天干活,晚上挖窯,整整挖了三年才挖出來的,老六家也是。

再說,女兒出嫁後孃家就不是她的家了,她長大的院子已經成了兄弟的家,出嫁女回來也只能是客人,家家都是如此,並非他老紀家一家這樣。

........

第二日,雞還沒叫,紀老爺子兩口子就起來收拾東西,給兩個女兒各自裝了一小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