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孫傳庭率領兵馬正在艱難的趕路。
遼東一年四季,趕路最難走的時節就是春天。
這時候的地面已經融化,但是地下卻凍得堅硬如鐵,車輛行駛在上面,將上面融化的部分壓開,形成難走的車轍。
也就是俗稱的反漿季節。
而此時的天氣,夜間依然很冷蕩,有時會踏在漿水裡,冰涼刺骨。
孫傳庭雖然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但此時依然沒有感覺到有一絲的睏意。
這一場由他主導的戰役,最終的結果會如何?
就連他這個主導者,也不清楚。
“孫經略,清兵已經到達流水堡。”
孫傳庭聽著傳來的訊息,點了點頭,“清軍有沒有追過來?”
“暫時還沒有。”
孫傳庭聽到這句話,心裡長舒了一口氣,“傳令下去,全軍休息,等待命令。”
隨著命令傳達下去,數十名騎兵快速奔出,在前面找了一個平整,靠近河邊的地方,全軍停下休息。
孫傳庭在河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把地圖拿出來。”
一名親兵急忙把揹著的地圖,放到乾淨的地上,又麻利地展開。
軍中將領,也紛紛趕過來會面。
“孫經略,我們還要繼續向北走嗎?”
秦軍千總陳榮武看了看地圖,輕聲問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
剛剛投降過來的叢福貴,試探著說道,“孫經略,如果按照原路線繼續走下去,就會到達義州。”
說到這裡,叢福貴語氣頓了頓,又說道,“義州可不是流水堡能比的,不但城牆高大,而且駐兵頗多,想要攻打下來,恐怕不易呀。”
其實他想說,憑藉現在的兵馬,想要打下義州,簡直就是做夢。
但這些話當然不能如此直爽的說出來,只能婉轉的告訴孫傳庭,打不下義州。
原本在流水堡聽說多爾袞率兵前來,叢福貴當時想要勸說孫傳庭趕快返回錦州城。
在他看來,只有躲在堅固的錦州城裡,才能抵擋住多爾袞的追殺。
可是還沒等他說出口,孫傳庭便已經按照原計劃,直接下令北上,朝著義州的方向而去。
這可把叢福貴嚇得夠嗆,想要勸說孫傳庭,但苦無機會。
現在終於有機會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把這些話說出來。
另一邊的馬廣安,也是眉頭緊皺,但他卻沒有說話。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因為他很清楚,作為一名降將,最好是老老實實的聽從命令即可。
可是他也很清楚,憑藉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打不下義州。
最讓他擔心的是,如果打不下義州,等到後面的多爾袞追上來,那就形成兩面夾擊的局面,到時候想跑,都無處可逃。
所以他也希望改變路線!
孫傳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抬頭掃視了一下眼前眾人。
“你們回去以後,讓大家吃點東西,等一下,可能沒有時間吃飯了。”
叢福貴一呆,試探著問道,“孫經略,這條路走不通啊?”
馬廣安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說了,隨後眾人行禮,紛紛離開了。
沒多久的功夫,伙伕支起大鍋,河邊炊煙裊裊……
……
流水堡。
“碩睿親王,明軍已經離開了,我們還是趕快去追吧。”
多爾袞看了安費揚古一眼,淡淡的說道,“急什麼,讓大家吃飽飯再去追也不遲。”
安費揚古不由一愣,疑惑的問道,“碩睿親王,我們在這裡耽誤時間,明軍豈不是越跑越遠?”
多爾袞跳下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