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門,一座孤懸海中的島嶼,四面被無垠的大海環繞。
深夜,如濃墨般的夜色籠罩著大地。
海浪洶湧澎湃,狠狠地拍打著鼓浪嶼岸邊那嶙峋的礁石,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在鄭成功府邸的書房之中,這轟鳴聲聽得清清楚楚。
鄭成功的書房位於府邸的幽靜之處,一扇雕花的木質窗戶半掩著,窗外的夜色如墨,偶爾有幾縷微風悄然溜進,輕輕拂動著窗邊的帷幔。書房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氣勢恢宏的山水畫卷,筆力蒼勁,彷彿訴說著古老的故事。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和兵法卷軸,散發著淡淡的墨香。一張古樸的書桌擺在房間中央,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房四寶,一方端硯中墨汁尚未乾涸,似乎主人剛剛還在揮毫潑墨。
鄭成功今年二十三歲,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堅毅,一雙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睿智與果敢。他身著一襲深色長袍,腰間束著玉帶,長髮隨意地束起,更增添了幾分威嚴。此刻,他坐在書房的書桌前,微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今天一早,鄭成功最終確定了譚泰、何洛會被明軍全殲的訊息。
半個月前,剛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鄭成功是不信的。
他立即派了幾撥人進湖南去探聽,那些探子們不畏艱難,日夜兼程。最後確定,譚泰、何洛會都被殺了,人頭就掛在長沙城門上,他們麾下的四千正白旗和鑲白旗的人馬都被殺光了。
當即,鄭成功將他最信得過的大將信武營統領陳澤召到自己的書房之中,密商對策。
陳澤今年三十歲,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身姿挺拔如松,氣質儒雅,頗有儒將之風。他面容俊朗,眉清目秀,長髮用一根玉簪輕輕挽起。若不是知曉他的身份,定會以為他是一位飽讀詩書的文人雅士。
“陳將軍,如今局勢變幻莫測,你且說說,吾等當如何應對當下之局?”鄭成功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一口,目光深邃地望向陳澤。
陳澤微微拱手,神色沉穩,道:“國姓爺,依屬下之見,我軍當做好隨時攻打漳州,乃至橫掃整個福建之準備。同時,應速速派人聯絡陛下,懇請陛下援助些糧草。一旦糧草抵達,我軍便可憑藉水師之優勢,走海路攻打應天。”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露出堅定與自信。
鄭成功沉默良久,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他微微眯起眼睛,問道:“現在便派人去聯絡嗎?江於燦和黃志高剛剛回來。”
“再去,越快越好。”陳澤毫不猶豫地回答。
“且說說你的道理。”鄭成功放下手中茶杯,身體微微前傾,專注地看著陳澤。
陳澤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來:“國姓爺,您若不趕緊派人去聯絡陛下,請求陛下承認您為福建抗虜義軍統帥。一旦您佔據著金門的族兄鄭彩,或者是在舟山的朱以海,先聯絡了陛下,得到陛下的承認,那我軍處境便極為艱難。倘若鄭彩或者朱以海拉大旗作虎皮,脅迫國姓爺前往他們之處,又或者他們的人馬要在廈門登岸,那可如何是好?”說到此處,陳澤停下話語,小心地觀察著鄭成功的臉色變化。
鄭成功思索片刻,眉頭緊鎖,問道:“若我再派人去,倘若陛下還是要我將經兒送去廣州讀書,又當如何?”
陳澤道:“那就得看陛下這一步如何用兵了。”
“詳細說來。”鄭成功的眼神中充滿期待。
陳澤微微沉吟,道:“若大明這位皇帝固步自封,僅僅佔據江西便按兵不動,那國姓爺不妨與他拖延。因為如此一來,他這皇帝之位怕是坐不長久。反之,若這位皇帝此刻主動出兵,積極收復疆土,尤其是往應天方向進軍,那……”說著,陳澤看了一眼鄭成功,抿了抿嘴,“那還是將公子送去吧。”
鄭成功道:“你為何說他僅佔據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