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張掖城大街小巷,隨處都能聽到一個名字:阿善。
“幸好餘記醫鋪請來了阿善大夫,逆林毒病終於有救了……”
“我阿爺吃了阿善大夫的藥,已經不咳血了……”
“絹商劉家請了二十多位大夫給他家大郎診治,最後還是讓阿善大夫給治好了……”
“……”
餘記醫鋪門庭若市,“阿善大夫”鍾嬋正在堂中看診。那日,鍾嬋離開平西侯別院,想起了上次受傷時留自己借住的餘記醫鋪,決定先去探望餘忠一家,然後再回襄陽。
醫鋪門前圍滿了人,鍾嬋只得繞到後門,開門的是僕婦董嫂,董嫂見是鍾嬋,忙請來餘家娘子寧氏。寧氏喜出望外,抓著鍾嬋的手進了臥房,寧氏告訴鍾嬋,自她離開後,餘記醫鋪每日都有很多人來求醫,這些人都和她一樣飽受逆林之毒折磨,但餘忠能治好的僅十之一二。寧氏挽留田貞在醫鋪多住幾日,也好多救一些遭逆林毒害的百姓。
田貞自幼跟父親學醫,本就有懸壺之志,豈會見死不救,當即答應寧氏留在醫鋪坐堂。其實,鍾嬋每次遠足都會沿途行醫看診,賺些盤纏供路上食宿用度。
就這樣,鍾嬋再次化名“阿善”,在餘記醫鋪坐堂問診。訊息很快傳遍了甘州,前來求醫的人更是比肩迭踵。鍾嬋每天從日出忙到日晡,還要抽空去龍首山逆林採藥。她發現逆林四周的龍鱗草已侵入了林中,林邊的樹木也開始枯爛,就連紅土也變得暗淡,看來張矩的五柳村之計不但消弭了屍患,還破除了逆林結界,還甘州百姓朗朗河山。回想起來,自己或許太過責備求全,她也反覆跟自己說,為百姓犧牲的兩人死得其所,可她心裡始終有所芥蒂,就像是心頭長了一塊疤。或許有過傷疤,心才會悟得更深、看得更遠。
這日打烊後,醫鋪裡又進來兩人,鍾嬋一眼認出,兩人正是自稱吸血鬼獵人的葛暮和葛曉。鍾嬋讓餘忠、寧氏和董嫂都趕緊回房,關好房門,自己回到醫鋪“問診”。
“想不到阿善大夫不但岐黃之術了得,捉鬼更是了得。”葛暮笑道。鍾嬋沒有答言,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葛暮自覺無趣,收起笑臉,又接著道:“敢問鍾娘子用的什麼辦法滅殺薛奇?”薛奇就是打傷自己的吸血鬼,那日範澤辛揹著她沒命狂奔,她並未察覺薛奇等三人追來,難道他死了?吸血鬼不死不傷,鮮有人懂得滅殺之法,如果不是這些所謂的獵人,還有何人能殺死他?鍾嬋思來想去,恐怕只有一個可能——傅霍寺。可萬太教拜吸血鬼為尊,傅霍寺為何要殺他?鍾嬋突然想到一個更可怕的可能——範澤辛療傷的湯藥、冰鑑中鮮紅的稠液……
“鍾娘子不想說,我等也不勉強。我來是想提醒鍾娘子,你殺了薛奇,萬太教那幫棺材板絕不會放過你。”葛暮小心留意著鍾嬋的眼神,接著道:“世間只要還有吸血鬼,就有專殺吸血鬼的獵人。獵人非幫非派,乃是立志除魔衛道的志士。鍾娘子既然已殺了薛奇,不如也做個獵人,為百姓盡除鬼怪,如何?”
“二位想問的事,我並沒有答案。玄鑑堂以醫立派,鍾某有濟世之心,並無衛道之志。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鍾嬋心裡明白,不論是問薛奇死因,還是邀她為獵人,葛暮不過就是想打探所謂吸血始鬼。她雖懷疑傅霍寺就是乾屍,但也無法證實。她不相信傅霍寺,也不相信葛暮,更加不想捲入吸血鬼與獵人之事。
“不管你有心也好,無意也罷,與萬太教有牽連的人,不是獵人就是敵人。萬太教不會放過你,天下獵人也會盯著你。”葛暮語氣大變,葛曉更是目露殺氣。
鍾嬋卻淡然道:“在下與萬太教並無牽連,有人盯著,正好可以做個見證。”葛暮二人悻悻離去,但鍾嬋心裡清楚,她正在萬太教、獵人、傅霍寺和範澤辛的糾葛中越陷越深。正如父親所言,不管她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