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內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朝著聲音來處看去。
只見太子一身玄黑蟒袍,頭戴金冠大步而來。
太子顧靖崇今年已經二十五歲,正位東宮多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如今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視線冰冷的模樣,叫亭中賓客頓時心頭一緊,不約而同且快速地全部站起身。
沈禎也站了起來,將孩子交給身後的福婆婆照看。
沈長平就伴在太子身側,面上一如往常平靜,只是眼底浮動著幾分沉色。
“參見太子殿下!”
所有人異口同聲,恭恭敬敬地給太子見了禮。
“平身吧。”顧靖崇一揮手,停在正中位置,四下掃視了一圈,“這地方景緻的確優美,不過瞧著,倒是沒有本宮的坐席?”
沈長平上前拱手:“怎會沒有?還請太子上座。”
“那孤就不客氣了。”
顧靖崇笑了笑,直接到了主位入座。
沈長平便坐到顧靖崇身側。
原本熱鬧的笑聲不斷的亭子裡,如今變得十分安靜,誰人呼吸聲略重,都顯得有些突兀。
顧靖淵視線在沈禎身上落定時陰沉銳利。
沈禎神色淡定,遙遙朝顧靖崇頷首做禮,端莊如故。
孩子就在她身後,被福婆婆照管的很好,乖乖坐著也不發出任何聲音。
顧靖崇這個位置只能看到小孩子一截粉嫩衣袖。
然而只是那小半截衣袖,就讓他覺得無比刺眼。
這個孩子,是沈禎和顧靖淵私通的證據,是砸在他臉上的汙泥!
顧靖崇面含冷笑的盯著,眼底飛射出的刀鋒,像是要將沈禎和孩子寸寸凌遲。
沈禎不動如山,以自己擋住太子視線,半寸都沒有落在展顏身上。
良久之後,顧靖崇的視線終於從沈禎身上抽離,環顧一週後看向沈長平:“怎麼不見十一弟?”
沈長平回:“並不曾邀請承安王殿下。”
“哦?十一弟即將要做沈大人的女婿,沈大人為女兒辦的宴會,竟不請他?”
沈長平淡定說:“的確不曾相邀。”
“如同不曾請孤一樣嗎?”顧靖崇笑容冰冷,“沈大人這是不將孤和十一弟當自己人了。”
沈長平說:“今日只是臣與好友小小聚會,並不想打擾太子殿下和承安王,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顧靖崇冷冷一笑,顯然是不相信。
他懷疑顧靖淵是還沒到。
今日他倒要看看,沈長平這宴會到底是怎麼個辦法。
顧靖崇的目光重新落定在沈禎身上,“永嘉郡主,孤聽聞今日沈卿為你和孩子辦宴會,來時特意帶了兩份禮物。”
話音落,便有兩個太子隨從捧著兩隻木盒子送到了沈禎面前。
盒子是沉香木的,雕工精緻不是俗物。
也引得周圍的人忍不住好奇,太子這是準備了什麼禮物?
沈禎有多大,太子和她的婚約就有多長。
京中人早都預設沈禎是未來太子妃。
可如今事情急轉直下,這門婚事竟然出變故,沈禎太子妃變弟媳,還有個孩子!
太子綠雲罩頂成為天下笑柄。
還迫於局勢只能娶沈家小女兒沈瑤。
此時跑到沈長平為沈禎和女兒舉辦的宴會上來送禮——
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沈長平與沈逸都是微微皺眉,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太子實在不是個胸懷寬廣的人,當眾送禮只怕不安好心。
沈長平朝太子拱手:“那微臣就代女兒謝過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