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鬼墨依然不斷在王閩身上爬升,以一種反重力的優美姿態不斷填補這具身軀的細節,讓他的姿態越來越像一個人。
表層肌膚的紋理、一個個汗毛,甚至,王閩可以察覺到自己的胸膛,居然不受控制地在以微小的幅度開始上下起伏,胸膛肋骨下的暗紅色器官,在有力地張弛著。
“這是厲鬼復甦嗎?我怎麼感覺它好像活過來了!”杜立平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在注意到這個人體的時候,眼前這個只有臉皮是正常面板的黑色人體,給杜立平一種極為危險。
讓他回想起曾經身為普通人時,在動物園看到猛虎的記憶。在他轉身背對著老虎時,老虎已經悄無聲息地靠近他的背後,向著他的背影撲來。
所幸有一層玻璃相隔,老虎早有預料地輕輕趴在玻璃上,但是那種猛獸的體魄和氣勢,依然把當時的杜立平嚇得渾身一顫,連忙跑開貼著牆壁。
“不對勁,這小子不對勁……他駕馭的厲鬼非常危險!”
杜立平從一瞬間的記憶裡,回過神來。
如今的他不會再懼怕什麼老虎,縱容是千隻萬隻也不夠他殺的。
然而,此時的他卻是在面對比猛獸還要危險千倍萬倍的厲鬼。而這一次,不會有玻璃的保護他。
杜立平想要率先出手,想要怒吼出聲,想要奮力一搏!
但是每一次念頭冒起,緊隨而來的巨大危機感讓他渾身顫抖,並且隨著那道人影的逐漸完整,越來越讓他恐懼。
“這該死的厲鬼,該死的靈異,如果……如果我沒有那麼理智,就不會這樣害怕和恐懼了!”
杜立平不敢對著那道黑色人影發火,只能痛罵身體裡的厲鬼。
厲鬼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剝奪了馭鬼者的感性,讓他們變得更加理智,也更容易遵從內心深處的慾望。
一些資深馭鬼者反而會助長自己的感性,讓自己的情緒變得非常極端,以此抗衡厲鬼對自身理智的侵蝕和影響。
高度的理性,再加上因身體的腐爛和死亡而導致的激素缺失,很容易讓馭鬼者喪失拼死一搏的勇氣,埋沒他們的激情,讓他們的恐懼很難轉換成失去理智的憤怒。
哪怕是王閩這種成為馭鬼者不久的新人,也會因為意識的高度“理性”,而情緒轉化迅速。
可能上一刻還在憤怒咆哮,下一刻就情緒平和。
因此,在普通人看來,不僅是身體的變化,馭鬼者還都是精神病。
此時此刻,如果還是正常人的杜立平,已經在憤怒中衝過去拼死一搏了。
然而,面對不斷擴張和活化的血池陰影,理智告訴杜立平,應該選擇躲避和繼續觀望。
畢竟,這片場地真正的主人,應該是袁敦明。
杜立平隱晦地瞥向他。
此時的袁敦明那看不出表情的鳥臉上,眼神在不斷閃爍。
這片紅色區域看似簡單和普普通通,其實幾乎融合了他全身厲鬼的靈異力量,鬼布、鬼羽、沉默鬼域,還包括鬼嗣的部分靈異,已經比得上他全力出手的力量。
在那些無形的紅色絲線時不時地閃爍時,迅速從周正的身邊躲開,逐漸匯聚到那個黑色人影身邊,淡紅的空間逐漸加深,準備將它絞殺。
令袁敦明有些難以接受的是,這些連杜立平都無法察覺的神秘絲線,在靠近這個“王閩”的身體時,毫無預兆地,竟然被迅速轉化為黑色,和袁敦明失去了聯絡。
尤其是穿入身體和血池的那些絲線,幾乎沒有任何時間差,在進入黑色身體之後,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掀起絲毫波浪。
“不對,不要自己嚇自己。這小子駕馭的厲鬼本身就能隔絕靈異,否則也不會躲過我和鬼喪隊的鬼域感知。或許是他的